鬼荼依然是用那份天下无可比拟的自矜神色瞧着她,苏绿幻缓口气,小心扶了扶鬓角散落的青丝,试探问道:“前辈想说什么?”
鬼荼蓦地却轻声笑了起来,那笑声不似之前的阴冷,却有些轻柔,仿若春风拂过指尖一瞬不真实的柔弱之感。她道:“若是我能为你指点一条明路呢?”
苏绿幻一惊,“您指的是?”
“报仇!”
鬼荼想了想,说的更详细了些,“你尚且不知执剑山庄折在了谁的手中,纵然以后就算知道,又有几分自信能够剑挑红墙,将你的敌人血骨砸碎,取其黑心烂肺祭奠亡灵?”
见苏绿幻只是咬着牙,也不言语,她又道:“若是我能让你在最短的时日内,便能如我一般,凌空缓定,睥睨山河呢?”
苏绿幻瞳孔收缩,面色顿时显出了惊诧的透骨之色来,还道是自己刚刚听错了,只是怔在了当下。
鬼荼见她一时惊愕,也不催促,口中兀自说道:“尚有些时日,你先去休息吧,待想好了便告诉我。”
苏绿幻微扬起头,经过片刻的错愕,如黑夜一般深邃的瞳孔却已抽离了刚刚的莽撞惊色,带了三分坚定的韧性,她道:“前辈想让我为您做什么?”
鬼荼见她这么快便猜透了其中深意,摇摇头,自嘲地笑笑道:“我做不到的事情,你可愿意试试?”见苏绿幻眉间微皱,她抬手制止道:“不让你杀鬼伯!”
苏绿幻一惊,结结巴巴道:“我没这么想!”说到这,她稳了稳心神,将心中疑惑挑明道:“那日,秋影安说起,您所中的毒乃是鬼煞所为,那...”
“为何我那好大哥却不闻不问对吗?”
苏绿幻点点头,等着她往下说。
她或许也感知到了,只是不动神色,悄悄将眸中沉浸的千言万语压了下去,挥了挥手,不客气地说道:“陈芝麻烂谷子,有了年头了,告诉他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况且如今我若想再上兀鹫崖,简直难于登天,他此刻想来也并不知晓!”
她许是知道话题有些远了,如葡萄一般微带着些紫异的瞳孔微微一紧,接着说道:“话说回来,你若是学了我的功夫,倒也不必像江湖中那些朽木一般,行什么拜师之礼,喊什么师父弟子,我也不喜,你想来也不愿,干脆折中唤我一声‘寒姨’,两厢便已。”
言谈间仿若此事已经定下了。
苏绿幻刚待开口,鬼荼又道:“但我有一条件,你哪怕拼掉自己性命也须得为我做到。”
苏绿幻本来不欲应承,但突然脑子抽了一般,直接问了一句:“杀谁?”
鬼荼猝然一笑,却仿若带了些许的满足,她道:“秋影安、鬼煞!”
.......
月上孤天,周围群山环绕,一片肃杀之意,九万大山仿若楔入连绵九曲灵环中最高的一环,在月如华银的黑夜中,显得有些金鹤茕立之感。
不远处几座小山的半山腰间,隐隐还能传入耳中那些苗人闲来无事,招猫逗狗的打闹声。苗人的地界,夜间无梆锣报夜,周围又都是闭塞山脉,又过了一会儿,众人休憩之后,晻曀夜色中,影摆云散,落针可闻。
苏绿幻翻来覆去总是睡不安稳,干脆手倚床板,一个诈尸式的动作,直挺挺坐了起来,也没掌灯,借着从窗棂中偷偷跳入的几丝清辉,看到隔壁鬼荼房内封闪的油灯,一跳一跳映在对面墙上的影子。
她仿若进入了冥想之中,从头脑中细细过了一遍鬼荼今夜所说,但却也没找到能够推敲出的陷阱漏洞。思忖过后,却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鬼荼身为鬼门中人,必然对门内轮值守卫十分清楚,此时不动,应当是还未到兀鹫崖防卫最松懈的时间,她想到这,强迫自己躺下,合眼调息。就算不能安眠,至少也能休息片刻,舒缓连日酸楚。
可方一躺下,突然心捻一动,脑海中跳出一种十分奇怪的想法,鬼荼一向独来独往,不愿与人相处,也是习惯使然,只是她现在毒已发作,纵然是有神功强行抵抗,也应当早寻后路才对,如今身边守着一位现成的大夫,却直到现在都不准她上前诊脉,就十分奇怪了。
她明白自己的医术,尚未达到通过望闻便能手到病除的程度,而眼前病人想来也并非听话到有问必答的阶段,她也不想自讨没趣,这才一直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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