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凤阳在苏州城待的几日,白日皆是前去城郊树林,于无人之处练习剑法。晚间则在客房盘腿打坐,凝练真气,品悟“寒山古寺图”蕴含奥妙。
几日来剑术大涨,马一鸣所赠的画作功不可没,这马一鸣也不愧被称作“江南第一画师”,三尺之中,藏有百般道法,值得去细细体会。
青书见公子武功提升,自然也是跟着欢喜,整日陪伴左右服侍,虽身体劳疲,心中却只余下满足。
出府游历这些日子里,见识大小比斗切磋也有近百场之多,其中最为震撼的还数那汝州城巅端木擎苍与“大重阳剑”连沧海的惊天一战,那战属实于青书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意犹未尽,荡气回肠,这才不负江湖高手之说。
于是,青书便憨笑对端木凤阳问道:“公子如今剑法突飞猛进,可能比得上那汝州城的‘大重阳剑’连沧海?”
端木擎苍乃端木世家老家主,身份尊贵,青书不过一小小家仆,自然不敢乱意造次,随便拿之较比。所以,也只有以连沧海作较,来询问公子的武功日下到了何种地步。
端木凤阳闻言,心中想道:青书不愧未习练武功,终究是门外汉。我与连沧海前辈二人之间毫无可比之性。连前辈纵横江湖数十年,一把重剑斩尽神鬼妖邪,我只不过是习武几年,剑法有些小成罢了。
他干笑两声道:“我与‘大重阳剑’连沧海连大侠武功差之千里。怕是放手全力一搏,也难挡其三剑。”
青书眼神有所黯淡,又道:“那公子武功是到了何等境界?”
青书不识武功,端木凤阳也无法具体说明描述,只能寻些主仆二人皆是相识之人来与作较。
恒山派何中洋与刘嫦这两侠侣?原泰山派副掌门黄海楼?金雕门门主邱文龙?飞虎派掌门路登?
端木凤阳思索了良久,才缓缓说道:“应是能与那凤尾坡现身的三环金吾卫一战。”
那三环金吾卫的惊雷之势拳风如今仍是历历在目,挫败天地会数位高手,武功惊人。青书听后,面露喜色,急声道:“如此说来,公子现已达到那天地会总舵主的境界了?可喜可贺啊!”
当日,洛依牧与三环金吾卫石台一战将其击杀,青书理所当然认作公子如今功夫与这天地会总舵主旗鼓相当。
“我只是说可以一战,又非能够取胜,二者词意不合。”端木凤阳回道:“天地会的洛总舵主太阿在手,气冲牛斗,我远不是其对手。”
青书也是护主,每每端木凤阳说道自己不如他人之时,青书都要为其辩解一番,此次也不例外,他叫道:“洛以牧不过是仗着神剑在手,才能睥睨江湖。若是公子有太阿,莫说是那三环金吾卫,即便泰山派副掌门黄海楼,也可一并斩去。”
端木凤阳无奈的笑了笑,没有反驳,但在心中明知自己根本就无洛依牧那般真气体力,即使是得了太阿神剑,也无法驾驭自如。
既然是青书好意,也无需去再做一番争辩,空煞了风景。
青书见得公子不语,只道是默认了,目的得逞,嘴角扬起,微微一笑。
有过了几日,一则消息自距苏州城百里之外的金陵传来。
“太行派剑仙首徒张羡瑜与上官世家上官青云,约定十日之后于上官府邸练武场切磋比武。”
此战,意义非凡,不仅乃当今武林两大名声天才的交手,也是二人师傅李长歌与谷正罡之间暗战,更为太行派与上官世家两大顶尖门派的较量。
不管谁胜谁负,孰高孰低,均会对当今武林有所影响。
但大多数人还是认为上官青云获胜几率大些,不太看好这位剑仙首徒。即使张羡瑜剑法绝俗,远超常人,面对这名声显赫的上官世家武学天才,依然稍显不足。
端木凤阳在得知这一消息中,欣慰张羡瑜终于能够实现其前入江左的愿望了。他与张羡瑜毕竟相处多日,心中也是了解其武功水平,对其充满信心,坚信其决不会轻易被那上官青云击败。
好友对决,自然无不去观战之理,端木凤阳与青书说于此事,二人一拍即合,决意即日离苏赴金,前去与金陵城中的张羡瑜汇合。
于是端木凤阳也不多留,便去缴纳这些日来住宿房钱,青书则在客房屋中整理主仆二人行装。
青书将那路途所需之物尽数放入包袱之中,打结之后挎于肩上,走出房门,一个人喃喃自语道:“张羡瑜我和公子要去金陵寻你了,你与上官青云的切磋,莫要让我等失望了。管他什么绝世天才,用那太玄剑法只管破去便好。”
端木凤阳与青书主仆二人在离开苏州城之前,特意去那马一鸣常摆摊卖画的街道寻他道谢,奈何天工不作美,在这临前终是未与马一鸣见得一面,拜谢赠画之恩。
端木凤阳摇了摇头,那街道熙熙攘攘,行人过百,却唯独不见心念之人,长叹一声,终是无可奈何,只得携青书落憾而去。
赠画之恩,来日再报。
别了,苏州。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画船儿天边至,酒旗儿风外飐。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
能不忆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