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林淑琴倒没啥反应。李军和周学兵俩人,和她一起去县上,回来也没太多交集。
这样的情形,每天出工都有。起先林淑琴还想解释一番,到后面她也懒得解释了。大家都差不多年纪,从东川到清水湾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每天出工收工,吃也吃不太好,住也住不好。大家总得找点乐子。
大概过了三个月,女知青里也没啥人再提这事了。只是偶尔晚上睡觉时,几位年纪稍长的女孩睡不着,在被窝里对男知青评头论足一番。倒是有人觉得周学兵充满情调,人也活泼,还会唱歌,长得也还过得去。好几个女知青为此还争论不休。
林淑琴听到这,也只是闷声发笑。周学兵和李军,是男知青里,她比较熟悉的俩人。要说谁性格到底如何,她倒并不十分清楚。李军应该比较爱看书,有点文化。周学兵性格稍微外向,人也算热情。这就是全部评价了。
知青们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有天出工,胡书记扯起嗓子通知,说收工后有重要事情说。一些消息灵通的知青,早知道这重要事情是什么。毕竟邻村的知青点,在前几天也已经给知青分了“自留地”。村里给每个知青分上一小块地,几平米大,都是些房前屋后的小块头地。知青们可以自己种种菜,改善下伙食。毕竟没谁一天到晚就想吃土豆。
分“自留地“,并没有抓阄。胡书记事先把地都找好了,哪一块多大,哪一块分给谁,他心里镜子似的。他把上面的政策一讲,然后又结合清水湾的实际情况发挥了一通,便逐一分“自留地”。一袋烟的功夫,他本子上写着的都念完了。大部分知青都分到了还算满意的地方,只有李军分到一块坡地。
“为啥给我分一块坡地呢?胡书记。”李军当场不服。
“这个都是综合考虑的,坡地也是地。你不要坡地,其他人就该要么?”胡书记抽出旱烟准备点上。李军一把扯住他的旱烟,又说:”别人不要的就该给我么?”
胡书记被他一句话呛得说不出话,也可能是他本来没想到李军会当场和他对吵。李军盯着他,他慢吞吞说:“都是挨着来的,没谁针对你。坡地不见得就中不出好庄稼。再说地有多大产,不光和地有关系,也和种地的人有关系呀。小李,先这样,回头我看有不错的,再给你分一块?”
李军一把把胡书记一推,胡书记没站稳,差点摔倒,撞到门上。周学兵拉着李军说:“就一块地,几平米大,能种出啥东西来?”他朝李军使了使颜色,舌头做了一个吸口水的动作。李军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起上次偷胡书记家的鸡那事。“你的意思是?”
周学兵笑了笑,又点了点头。等大家都走完,周学兵对李军说:“咱们这自留地,说改善生活种点庄稼,就这么几平米,等一年下来,睁大眼睛能有啥收成?所以犯不着为这块地和胡书记怄气。”
李军骂了一句,这才稍微解气。俩人去看了分的自留地后,又一起回住点,路过女知青的住点时,周学兵还伸头张望,和几个女知青打招呼。
刚打完招呼,之间林淑琴端着一盆衣服从河边匆匆忙忙赶回来。她和周学兵以及李军点了点头,便进了屋。一会又几乎小跑似的出来,朝着胡书记家走。周学兵在后面喊,问怎么回事。林淑琴说有事,说完又冷冰冰地,不搭理周学兵。
胡书记正好在家。林淑琴说知青大队的一头黄牛好像生病了,刚在她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栓在河边树下的黄牛一直口吐白沫,鼻孔“呼呼”地。胡书记一听,赶紧扔下手里的旱烟,飞奔似的冲向河边。
到河边时,黄牛仍然鼻孔“呼呼”地。胡书记抠住黄牛的牛鼻子,捡起地上的棍子使劲撬开牛嘴,说:“不是病了才怪!”他让后到的周学兵和李军回去弄点碱水过来,给牛先灌上一次。周学兵和李军刚走,他又火急火燎地队林淑琴说:“这牛是生产队的宝贝疙瘩,万一出啥事,咱队里这些农活啥的,就没啥指望了。“叹了一口气,他当即决定:”小林,我要带牛去镇上看兽医,你和我一起吧,俩人有个伴儿,万一有啥事,还有能能跑个腿报个信儿。“
林淑琴本想拒绝,正犹豫,胡书记已经牵着黄牛动身了。林淑琴来不及换衣服收拾,也只好跟着牛后面,捡起刚才的棍子,隔一会呵斥一声。
镇上也没多远,这牛走了一阵后,鼻尖沁出汗水。也许是胃肠蠕动,快到镇口时,竟然磨蹭着吃路边的野草。胡书记也看到了,仍然说赶紧让兽医看下,开一副草药灌灌,有病治病,没病买个放心,现在正是村里需要耕牛的时候,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好在兽医正好在家,他躬身在牛头牛尾摸摸捏捏,又撬开牛嘴看了下牛舌,这才开口叽里咕噜一番,包了一副草药递给胡书记,顺手拿起林淑琴手里的棍子,朝牛屁股使劲抽了一棍子,黄牛猛地一窜,差点撞上胡书记。
兽医说:“好了,没事,牵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