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川日升日落。
林父病重后,好几次憋着一口气,差点断气了。他只要一清醒,便找机会向林淑琴哭诉,说万一哪天一命呜呼,林淑琴怎么办?
林淑琴心里很烦,但烦归烦,一个病人烦的时候你也不能把自己的不愉快情绪传递给病人吧?她选择忍受。在林父说这些事的时候,她要么装作没听到,要么打太极,转移话题,反正就是不太想正面和父亲交流这些。
林父说得最多的,便是他看得出来周学兵对林淑琴有意思,对她不错,对自己这个“岳父”也不错。如果可能,还是希望林淑琴能尽可能考虑下。毕竟,人生在世,生活是现实,不是理想化的。
林淑琴“嗯嗯”后便不想再接话。奈何林父说得更加直白:“周学兵比较上进,能养活一家人,我要是真不在了,你的生活也不愁的。”
林淑琴几次话到嘴边,想告诉父亲,当初周学兵干过的一些不太让人想提到的事,比如他把李军写给自己的信给藏起来,阻止自己喝李军交往。但是,她又怕父亲一句话帮他解脱,说什么在爱情面前,这些东西完全可以理解,他周学兵这么做,完全是爱着你的表现啊!
哎!生活就是这样的让人觉得无奈!
没过多久,林父抱病去世。
林父去世那天,天气极度的好。夏天,东川暴热不说,还很潮湿。林父是在一个早晨去世的,他翻身咳痰时,一口痰憋在喉咙里没出来,咳嗽力气太大了一点,使得左脑脑血管又破裂。送到医院,他一口气悠了两天,还是走了。
医生宣布林父抢救无效死亡时,林淑琴一滴眼泪没流。直到抱着林父的骨灰盒,从殡仪馆出来,坐着周学兵喊来的一辆小车上时,她才放声大哭。眼泪滴在棺木盒上,将红布给湿了一大块。
小车沿着东川江边的老路往公墓走,颠簸起伏。几次骨灰盒差点从林淑琴手里颠下来。她哭到后面,眼睑红肿,靠着窗玻璃,看着外面浑黄的江水,想到遥远的清水湾。
上一次林母去世,她从清水湾回来。那次那种至亲去世的巨疼重新袭来,她一阵一阵地感到心口疼痛。这也许是一个女孩成熟必须面对的疼痛。但对林淑琴来说,是不公平的。人这一生,平淡的生活,有多少公平呢?
林父过世很突然,林淑琴本想告诉李军,但李军山水迢迢,远在兰州。远水无法救近火。
周学兵是来看林父,听巷口的老街坊说的。他当下便去医院找,医院打听到时,林父已被送往殡仪馆了。他赶到殡仪馆,见到林淑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满脸憔悴,枯黄的头发遮着半边暗黄色的脸。
林淑琴见到周学兵的那一刻,很是意外。意外过后便是心口一块石头,一下子落地了。她瘦弱的肩膀,快要扛不住巨大的变故。周学兵的到来,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周学兵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男主角一般。林父的丧事尽管有亲戚张罗着办,但亲戚们见他忙前忙后,也都心知肚明似的,给予他一种林家里特有的位置对待——未来的女婿。
周学兵毫不拒绝这种突如其来的“恩赐”。
林父丧事后,林淑琴去亲戚家住了两天后,便回到家。在家只呆了一个上午,便闲不住。她把家里有关父亲和母亲的很多印记,能清理掉就清理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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