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终于还是回蓉都。他签完协议之后,回宿舍给黎斌写了一封信,详尽地说明了情况。档案是退回到蓉都政府部门下面的一个研究所。李军希望黎斌不要把这个情况告诉林淑琴,他不想现在告诉林淑琴。对此,黎斌是不太同意的,所以,他在信里强烈建议李军别任性,毕竟是人生大事,希望李军能跟林淑琴商量之后再做决定。黎斌的信邮寄出来一周后,他又给李军发了一封电报,再次强烈建议他跟林淑琴商量。
李军心里是想好了的。他不想现在说,想等自己在蓉都稳定下来之后,再找机会告诉林淑琴。现在说,林淑琴不见得能接受得了,再者,他自己心里也有些情绪。黎斌见自己劝不动,便放弃了劝说,嘱咐李军考虑好,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李军让他注意邮局的信息,他会邮寄一些不用的东西。
离开兰州前的那几天,他把手里存的一点钱,全部拿来请几个同事吃吃喝喝了。这几个同事,基本都是外地的,有一些选择留下来继续在兰州干,也有几个选择回老家。回老家的几个,基本都是东北的。
众人每顿皆醉。李军好几次想着自己来兰州这一趟,心里无限失落,转而更是借酒浇愁,却又愁更愁。失落至极时,又想起林淑琴在东川的事,那些他有些计较的事,心里不免更是失落。一个感情上失落的人,无处所说的话,便会陷入死胡同,也就更加失落。
李军就是这样一个人。这些一起喝酒的人,情绪都比较复杂。能回家的高兴的不得了,留下来的也满心期待。唯独李军的离开,是迫不得已的。所以,这群人在找李军喝酒时,恭贺他能回家时,他却高兴不起来。
连日的醉酒状态,让李军感觉胃部很不舒服,他只好又休息了几天,状态好了些,这才收拾好行李,将不用的东西送给其他同事了,有些能邮寄的就邮寄给黎斌了。随后,趁着人少的一个周日,悄无声息地离开。
列车开动的那一刻,他坐在车窗边,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几年的西北城市,兀自觉得哀伤不已。这个叫兰州的城市,留给自己的,除了恨而不能,还是恨而不能。他恨自己不能给自己的命运做主,想回东川却不能;想和林淑琴一起,也不能。这几年,从东川到清水湾,从清水湾到蓉都,再从蓉都到兰州,又从兰州回到蓉都,自己兜兜转转,每一个地方对自己来说,都像是驿站,而自己,却像过客一般,心一直是流动的。
而接下来的蓉都,对自己而言,还会是驿站么?李军不知道。不知道的结果就是,心里并不安稳;对未来的不可知,是最大的恐慌。
列车穿过高山河流,穿过峡谷丛林,终于到了蓉都。还是那种空气中就能闻到火锅味道的城市,还是那个女孩子说话软绵绵的城市,还是那个有自己大学校园的城市。这里的一草一木,对自己来说,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李军一下火车,闻到这种久违的空气,听到这种极具特色方言的话语时,心里便激动起来,仿佛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川渝面馆,吃了一碗牛肉面,连汤都喝得一点不剩下,打了个饱嗝儿,整个人充满满足感,这几年的不悦,在这么一瞬间,忽然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离开蓉都好几年了,他发现蓉都变化很大。路边的房子,比以前要多了许多,高楼也逐渐多了起来;马路上的汽车也多了一些;街上走的人,穿的衣服颜色也更鲜艳了一些。这些相比兰州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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