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见了这位华贵的女子,头戴发冠,面容精致,而那琉璃青衣上的凤凰刺绣,才让张铭隐隐约约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这天底下敢在衣上绣凤画龙的也只有皇亲国戚了。
再结合之前的苏家,这人的身份就不难猜了。
大陈长公主,箫雨。
箫雨见到念安的那一刻,眼中有些惊讶,她走到念安的身前,问道:“你的头发呢!?”
“小僧已绝红尘出家为僧。”念安道。
“你出家了?”箫雨觉得这是她听过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你那双手沾了不知多少人的血,出家为僧,你心安吗?”
“阿弥陀佛,贫僧是佛也是道,三清师祖未说贫道杀错过一人。”念安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箫雨皱眉道。
“是佛,亦是道。”念安答道。
箫雨沉默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大致明白了念安的话,这样的事情出现在别人身上或许很奇怪,但对于前的念安来说,却很正常。
“佛?道?”箫雨笑了一下道:“所以你该称自己为贫道还是贫僧?”
“见了长公主,自然是称贫僧。”念安道。
“你……”箫雨有些恼,多年未见,他给的答复就这般,“见了本殿下就是和尚?见了别人就是道士?陈念,这天底下能让堂堂大陈长公主,这般低声下气的,也只有你了。”
“阿弥陀佛。”念安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看看本殿下。”箫雨厉声道。
念安念着阿弥陀佛,仍旧闭着眼睛。
马车里,张铭看着这一幕,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张铭瞳孔微缩,大陈长公主,喜欢这怪和尚?
这和尚到底是什么来头。
可以啊!
张铭当初听黄老头儿说过这念安和尚的事情,看似年轻实际上却是一个老怪物,活了多少年也不知道,但至少也得有四十多岁了。
念安不肯睁开。
箫雨见状笑道:“怎么?不敢看本殿下?佛门说六根清净,你这样做什么和尚称什么贫僧。”
念安却忽然睁眼,看向了箫雨。
那一刹那,箫雨愣在了原地。
二十余年的春夏秋冬,在这一刹那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等着,一年又一年,一岁又一岁。
如今再见,她的脸上也逐渐有了皱纹,可眼前的他,却还是当年的模样。
箫雨回过神来,眉头轻皱,心里暗道:“……怎么会想起这些。”
“箫施主,念安来此一世,终究只是孤身一人,还望施主保重。”念安合掌叹道。
听到此话,箫雨突然怒道:“你叫陈念,不是什么念安,也不是什么和尚!”
“阿弥陀佛。”
“你出家就是为了躲本殿下?陈念,你觉得你躲的过吗?”箫雨冷笑道。
念安和尚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见到了箫雨的回忆,见到了那二十余年的春冬交替。
当年不过是一眼,却让她记了这么久。
罪过罪过。
“本殿下问你。”箫雨上前一步,看着陈念的眼睛。
这一眼,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这一眼,就如当年御花园柳树下的那一眼。
念安心有所想,心绪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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