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倒了一只荫尸,红线缠在身上,用两包花泥噗呲一声塞住了他的鼻子和嘴巴,一旦堵住耳鼻的话,没有气息进入,他就会失去活力。
我心想上次也是堵住了黄氏的嘴巴,为什么还能让他跑了,把剩下的花泥丢给沈易虎,你把他下面的出窍也给堵住,我去追那一只。
沈易虎骂了一句,还是接住花泥,往前一跨,将荫尸的双腿打开,把剩下花泥堵在了菊花开放的地方。
跑出去的荫尸感觉到危险跑了出去,让我有些担忧。那股阴气很可能被他吸进去了。
跑出两步,脚膈应了一下,一脚踢到了黑包里面,从里面滚出一个白色的头骨。我以为刀疤医生跑路黑包里面装着的是钱,没想到是一个人头骨。
估摸着这就是白雨多年来没有找到的头骨,提起头骨追了出去。很快,在医院旁边的树林里面,看到了跑出来的荫尸。
他的手上提着的正是刀疤医生。为什么往树林里面去?
刀疤医生已经昏迷过去,荫尸将他丢在一边,双手使劲地把地挖开,看样子是要把刀疤医生埋进土里面去。只见荫尸头发越长越长,手指甲也越来越长,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小坑。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黑暗之中他的眼角似乎在闪着光芒,是在落泪吗?
刀疤医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嘴角冷冷地发笑。
你们,你们都是贱人,你们都要死?刀疤医生笑道。
他疯掉了。
不知为何,在那一刹那,我的脚站稳没有往前冲了。如果说一切因果报应,那么刀疤医生被荫尸杀死,算不算一种结局。
荫尸很快就从树林里面挖出什么东西,一个沉沉的包裹东西。捧着包裹,荫尸嘴里面发出了叫声,在深夜里面传出去,如同一只发春的小猫,啊哦啊哦地叫着。
包裹里面叮咚作响……就像是不锈钢的刀具发出的声音。
刀疤医生疯癫一样笑道,这一副刀具是杀死白雨用的,把她衣服剥光,用刀具割破她美丽的脸,咯咯……她是晚上来的……就是这样的夜晚……
荫尸挖了一个坑,又跳到另外一个地方,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很快挖出了另外的一个坑,从里面拿出了另外的一个包裹,里面哐当作响,似乎发出了钥匙串的声音。
刀疤医生笑道,这副刀具是杀死田寒所用的,他来的时候,我觉得他的手很秀气,就看上他了……那是我刚换上白雨的皮……他居然说我好看……
荫尸听了田寒两个字,更加悲伤接着挖,还是挖出一个包裹。往地上面一扔,哐当又是不锈钢的手术刀具。
刀疤医生跳舞一样地站起来,这不是把你杀死的吗?给你打了麻药后,你无力地看着我,睁大眼睛看着我,我笑啊笑……我对你是最温柔的……在麻醉之中死去,还能有什么痛楚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无名荫尸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发出福尔马林的味道,往前跳上去,张开嘴巴,用行动证明来发泄他心中的不满。
张嘴把刀疤医生两只耳朵给咬了下来,沾满了一嘴的鲜血。
我喝道,畜生,不可杀人。
荫尸抬起脑袋,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将树林里面散落一地的手术刀抓起两把,把刀疤医生双手钉在了地上,血很快就流出来。
刀疤医生痛楚的叫声传了很远。两个宿醉归来的学生打了一寒颤,惊醒了过来,刚才是什么叫声,是人的叫声吗?
另外两本镊子插在了刀疤医生的腿上。
荫尸站了起来,朝我唧唧地说了一阵话,只见从他张开的嘴巴里面跑出一团黑色的阴气,当是白雨无疑了。
医院的二楼上,发出了韩宗楠绝望的叫喊声。随着那团阴气一起散在无穷的苍穹之中。
果然和《集成》里面说得没错,一般的荫尸都是很善良,他们的目的性很简单,报仇了之后就不会再对另外的人动手。
我终究没有走上前去给刀疤医生止血。而是追上的无名的荫尸。
我看着他的白色瞳仁,说,你不应该在世上逗留了,因为你的魂魄已经散了,再逗留就会变成尸魔变成尸妖的。
荫尸威胁地朝我露出一排锋利的牙齿,手指已经弯曲很长了,似乎让我不再多管。
我说,原本纵容你伤人就是不对,你不能再走了。
荫尸嘎嘎地叫着。我摇摇头,说自己是一个风水师,不能再让你走了。荫尸发狠地跳上来,我和他撞在一起,他似乎不想害我,我没有办法,把最后的花泥全部糊在他的脸上,堵住了他的耳鼻。用红线缠住他的身子,绕了十八道保险才松开,一枚钢钉刺在了他的脊椎骨的地方。
无名荫尸才停止了挣扎。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想伤害过我。他只是想要走,离开这个充满药味的地方。
泪水打湿了衣服,我坐在地上叹气,看着前方五米处黑暗之中似乎异样明亮的东西,那东西似乎是无名荫尸要得到的东西。
我站了起来,往前面走了七八步。借着昏暗的光线,不知是谁落在地上的一朵玫瑰花,娇美动人躺在地上。我把花捡起来放在了无名荫尸的手上,不知道他要送给谁,是那等他的爱人吗?还是别的?
莎士比亚比亚说:玫瑰即使不叫玫瑰,也依旧芳香如故。无名荫尸的手忽然紧紧地握着不放。
我把他背了进去,和已经被制服的叫做田寒的荫尸放在一起。在福尔马林弥漫的走廊里面,在黑暗无法阻挡视线的无尽人生之中感慨。
似乎大家都看到了一朵玫瑰花,它在黑暗之中,芳香如故。
韩宗楠双手平伸着,如同手上抱着的白雨,对我而言,韩宗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他以少年纯洁的情感化解了十年怨念的白雨,不然,我也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这档子事情。
我说道,她走了吗?
韩宗楠骂道,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要管我的事情?若不是你,我还有机会和她相遇;若不是你,她也不会消失在滚滚红尘之中;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如此心痛;若不是你,一切都会圆满解决。
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沈易虎在墙壁上面,一明一灭地抽着烟丝,他沉默如同一个哲学家一样。
我能怎么样,我只能选择沉默。韩宗楠失魂落魄地走了,他的双臂始终平伸着,好像白雨酣睡在他的手上,寂寞而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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