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守住了自己的地盘,并将第二十三镇和第二混成协的官兵打的士气低落,迫使总督不得不将二十镇调到了蔡家沟前线,才给他们创造了这次阵前起义的机会。
而接下去,第二十镇想要同朝廷继续对抗下去,还需要革命委员会支援各种物资,否则他们很快就会因为弹药消耗一空而被迫向朝廷投降的。第二十镇可以无视第二十三镇和第二混成协的战斗力,但绝不会轻视关内北洋六镇的武力。
这场起义固然为关外扫清了朝廷的主要力量,但无疑也会让朝廷把他们当成亟需剿灭的头号威胁。因此在眼下这个关键时刻,张绍曾等军官即便再畏惧反帝国主义这个口号会带来列强的干涉,即便他们中有人不满意于反封建主义这个口号有打击士绅乡贤之嫌,此刻也不能提出明确的反对之意了。
蓝天蔚看着这情形,觉得自己应该先表态,也好给其他人一个台阶下。于是他便出声说道:“我觉得梁代表说的对,革命么当然是要彻底一些。我们总不能赶跑了一个满人皇帝,再去捧一个汉人皇帝,这样今后我们这群人可就难以面对史书了。”
孟恩远虽然被算作是起义将领,但是他现在身边还有两个二十镇的低阶军官看守着,完全和囚犯没有什么区别。他坐在边缘的位置听了半天,才发现张绍曾这些起义将领和哈尔滨那些革命党人的默契似乎并没有那么的高,他觉得这大约是一个保全自身的机会。
以他的猜测,要是继续跟着张绍曾,对方也许会把他供起来,然后夺了他的二十三镇。但也有可能,对方干脆把他给趁乱干掉,然后直接吞并了二十三镇。以现在战事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孟恩远觉得张绍曾采取后一种办法的可能性更高。从长春打到山海关,这几仗也足够消化掉他的部下了。
因此在听到蓝天蔚开口之后,他也立刻响应道:“我二十三镇也支持革命委员会的主张,大丈夫行走江湖,自当光明磊落。这亮明了招牌闹革命,总好过偷偷摸摸的行暗路,革命又不是爬墙偷汉子,怎么能够藏着掖着呢?”
孟恩远的话虽然粗俗,不过房间里的人倒是有大半隐隐以为是了。路线方针这种东西,在蝇营狗苟的官僚团体或土匪山大王之中自然是没有什么作用的。但是对于一个靠理想凝聚的团体来说,这可比磕头拜把子强多了。
在座的军官们哪怕各有私心,但是他们参加革命的那份热情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否则在当下的北方,继续当他们的官兵总好过有可能掉脑袋的革命起义的。而这份革命热情如果找不到正确的信仰以为寄托,还是会让人褪去热情,最终堕落下去的。
否则今日的革命志士,又怎么会弄出一个军阀遍地的北洋时代来。作为一个穿越者,吴川从筹备起义时就不停的宣传革命理念,直到革命委员会占据了齐齐哈尔、哈尔滨等地方之后,他也依然不停对军队和革命者进行政治教育,正是为了防止革命变色。
在这样不间断的、正确的政治教育下,共和党、革命委员会和国民革命军的思想才能始终保持一致,而被革命委员会派出的梁廷栋才会毫不迟疑的反驳,过去他从不敢质疑的同盟会代表的革命主张。
事实上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革命委员会已经初步形成了一个政权的概念。委员会从上至下都已经对自己的革命道路充满了信心,认为只有按照革命委员会拟定的路线方针前进,革命才能够获得最后的成功,他们也就自然看不上同盟会或其他什么人似是而非的革命理念。
梁廷栋对于革命委员会提出的革命理念的坚定信仰,不仅让同盟会中部总会的代表无言以对,邱丕振并不是宋教仁,他对于革命理论的研究并不深刻。而王葆真虽然在革命理念上有一定研究,但他现在却觉得梁廷栋所说的更有道理。
两位来自上海和东京同盟会的代表都选择了沉默,自然让大部分军官们认为这场革命理念上的辩论是梁廷栋赢了。看着身边这些军官人心浮动的样子,加上蓝天蔚和孟恩远的表态,使得张绍曾深感被动。
不过他还是不想把手中的权力就这么交出去。毕竟权力这种东西,你拿起来会觉得很是艰难,但是想要放手却更让你感到痛苦。有时候即便知道自己保不住手上的权力,那也是能拖上一天是一天。
因此在犹豫了许久之后,张绍曾很是艰难的向梁廷栋开口说道:“我看,要不然还是等我们攻下了长春,把奉天的同盟会辽东支部成员一并请来,再来商讨该怎么加入革命委员会如何?现在我们还是抓紧商议下如何攻打长春,把满清东三省总督和吉林巡抚抓住,为下一步关外的革命行动扫清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