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去关上。”张栓媳妇揉了揉眼,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真是见鬼了,好端端的门怎么会开……”张栓嘟囔着拉着被子一头倒下。
董嘉芙垂着脑袋,向前抬着两条手臂,直挺挺地蹦进屋。动作时,惨白的脸若隐若现,加上暗处季白和茂丰用力扇的风,让她身上宽大的白衣无规律地飘着。
“啊——鬼啊——”
月色朦胧,张栓媳妇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往后退。
“大晚上的鬼叫什么?!”张栓骂骂咧咧地下地。
“当家的……有鬼……”妇人连滚带爬地去抓张栓的裤腿。
“哪里来的鬼……”张栓话没说完,只感觉阴风阵阵,一抬头顿时吓得腿软,“谁,是谁……”
怕被他们看出来,董嘉芙没有靠近,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原地蹦着。正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做,有声音适时响起。
“我死的好冤,还我命来——”
声音一出来连董嘉芙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也不知道崔祈彦用了什么法子,声音完全不像他,带着颤音的哭腔飘忽不定,仿佛从地府传来。
“是小叔!”妇人抱着张栓的腿惊叫,“是小叔来找我们索命了!”
张栓浑身哆嗦,六神无主,扒开妇人的手,扑通一声跪下。
“叔,是侄子对不起你,可你都病了几十年了,也没有多少年好活。都是一家人,你也想咱们张家能过上好日子对不对?你的死,能从郑公子那里换来大把的金银财宝,是我们几辈子都赚不到的——”
“叔你安心去,以后侄子一定给你烧很多纸钱,让你在下面不愁吃不愁喝,跟我们一起享福!”
“咚咚咚——”张栓说完就在地上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
他一口气吐露出来的话让董嘉芙差点忘了动作,他口中的郑公子莫非是郑昌?
很快,崔祈彦替她问出心中疑惑,“哪个郑公子?”
张栓直起身来毕恭毕敬道:“就是我们县最有钱那个郑员外家的公子。叔你放心,银钱我们已经收到了,明日就去你坟前烧两大捆纸钱。你拿去随便花,不用再跟活着的时候那样省吃俭用。”
当从张栓口中听到那个“郑”字的时候,站在门外的杨县令就心头一跳。此刻这般明明白白地确认,更是令他面如死灰。
董嘉芙听了只觉讽刺,张栓当真无耻,害死了自己的亲人,拿着张实用命换来的钱享乐。人都死了,烧再多的纸又有什么用?更可气的是,若是没有今晚这一出,他恐怕早把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为什么要冤枉谭郎中?”崔祈彦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紧接着问。
“是郑公子吩咐的,他教我换了一味药,等你咽气就去医馆闹,把事情推到谭郎中头上。”
问到这里,案子已经明了,再问张栓怕也不一定知道。
崔祈彦从暗处走出来,跟在后面的季白将屋里的蜡烛点燃。
夏至不知从哪里寻到热水,把带在身上的帨巾打湿,交给董嘉芙,“姑娘,擦把脸。”
董嘉芙接过来,到旁边找了个凳子坐下,把帨巾敷在脸上。
“你,你们……”张栓愣怔地看着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