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赔的可不止这些。”栾奕大喇喇呷一口茶,“去卑自以为通过奴隶贸易从大汉赚取钱财,却想不到以现在匈奴贵族对大汉产物的渴求程度。他们赚來的那点钱财只有一小部分会换成相对有用的兵刃,绝大部分最终还会换成茶叶、琉璃、丝绸、机械圭等项最后回流到大汉來。要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消耗品,是用完或者用坏一次还要第二次的。在这个过程中,随着一轮又一轮的交换,匈奴中的贵族会逐渐适应日常生活中穿丝绸、喝茶饮美酒、用夜光杯的奢侈生活,沒了这些东西他们会很不适应。于是,他们会愈发疯狂的捕捉奴隶,跟大汉交换产物。而对于咱们大汉來说,匈奴人一夜暴富必然促使咱大汉产物的需求量增加,将为大汉各家商会带來海量的订单。与之相应的,奴隶的到來也大大提高了咱们大汉各地商会的生产能力和生产量。优越的市场和丰沛的人力资源形成良性的循环,将为大汉带來难以估量的财富。由于咱们出产的都是深加工产物,而匈奴人的奴隶贸易不过是最基础的底层贸易,大汉士商获得的利益将远远高于匈奴人,最终获利的是咱们。明白吗,”
“原來如此。若非奕哥儿言明,我并未看破。”戏志才神采奕奕。
“还有一点至关重要。匈奴人从鲜卑处掠夺奴隶,兴许最初比较顺利。但是鲜卑和连和轲比能不可能对此作势不理,他们后续肯定会对匈奴人予以报复。到时,鲜卑匈奴草原虎狼自相残杀,我等可座山虎斗,寻求渔翁之利。”
戏志才抚掌大笑,“好个坐山观虎斗。奕哥儿此计即壮大了自己,又消弱了敌人。可谓一箭多雕,匈奴、鲜卑覆灭之日不远矣,”
栾奕摆着手道:“诶~此时说这样的话还为时过早,咱们万万不能大意,还需精心谋划才好。”他稍作停顿,又对戏志才道:“眼下寒冬将至,大雪封路去卑怕是一时半会儿无法返回草原。这几天,劳烦老戏多带去卑在大汉多转转,多去齐州、青州、徐州繁华地界走走,让他看看现在的大汉风貌,也好让他对大汉国力有所认识。想來看到大汉丰富的物产和强盛的国力,他必然心存忌惮,将來不敢与我们为敌。此外,要注意多带他去看教堂,最好能领他参加几次礼拜。”
“奕哥儿的意思是,”
栾奕怀着期待的眼神道:“如果能在明年开春之前让他信上圣教那就最好了。到时候我给老戏你记功。就算他不想信教,也试着说服他允许圣教派出使者在他右贤王的地界上传播主母的福音。”
“这事应该不难,包在我的身上。”
栾奕笑着拱手致意,“那就有劳老戏了。”
“哎呀,奕哥儿跟我客气什么。凭我老戏的三寸不烂之舌定能说动去卑,若是不成你把我舌头割了。”
“那可不成,我还得留着它给我说故事呢,”栾奕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來,以茶代酒,祝老戏旗开得胜。”
戏志才随即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干,奕哥儿就等我好消息吧,”说完,放下茶盏去驿站找去卑去了。
接下來的两个月里,戏志才带着去卑一路东行,过虎牢关转而南下,参观了汝南新修的旱码头。
在这里,去卑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滚滚车流,成千上万辆來自天南海北的大车汇聚到旱码头的集市外,运來南方的丝绸和茶叶,又将北方的美酒、布匹、琉璃等物运去南方。來自北方的商旅,则将南方的作物运去运河河港,装船之后再运往北方的冀州、幽州等地。
在这些货物中,其中就有一部分是送往塞北草原的。可是去卑在旱码头上蹲了一天,所看到的运往塞外的货物只有两船。只占总通货量的很小一部分,其数量只相当于并州吃货量的十分之一……
借此足可见得大汉各地之富裕,竟有如此大的购买力。同时也能体现出草原的贫瘠。
“太丢人了,”堂堂大草原的还不如大汉最贫穷的并州购买力强,去卑顿觉颜面大失,“看样子得抓紧掳些奴隶,多赚些钱财了。”
离开汝南,戏志才带着去卑在最近的运河河港坐上了北上的渡船,沿河繁华的景象让去卑好一阵心惊,富庶的城池让他口水四溢。他深知一度想回到单于庭建议单于发兵大汉,來掠夺这一座座的金山银山。可是回忆到月前看到的那场凯旋仪式,那些雄壮而又威武的汉家士兵,他又禁不住打个寒战,将那愚蠢的年头抛出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