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部弩车。“兄弟们,方向偏西五十度,填弹。”
“将军。”工兵望子向臧霸诉苦道:“咱们现在在屋顶上,弩车转体五十度以后便是屋檐,是个大斜坡,那样不能仰射,只能射地面。”
“什么,”臧霸低头一瞧,还真是。这座房顶乃是非等腰直角三角形。弩车现在所在的位置乃是较长的直角边,地势既平坦,又能借平缓的斜坡提高射程和达到隐蔽的效果。如果转体面向投石车那边,由于受到建筑物遮蔽等原因影响,弩车就必须停靠在短直角边那侧,这样一來,弩箭的箭头将直指地面,根本达不到江东投石车那边去。“这可如何是好,臧霸大急。”
常言有云,乱世出英雄此言不假。而且这英雄不单单是青史留名的领兵大将,还有很多名不见经传,却做出可歌可泣事情,令人钦佩的普通人。
比如眼下臧霸旗下这些工兵,在投射出现死角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决定,以自己的**为支撑,用后背扛住弩车的下盘,以此为基础为弩车提供抛射角度,进而打击敌人。
于是,令顺子震惊的一幕就这样浮现了出來,三名赤着上身的工兵站在房檐前半侧,双手平展死死抓住弩车,弩车坚硬的地盘磨得他们背部一阵血肉模糊。他们死死的撑着一动不动,“额……”咬紧牙关绷紧双腿,用背部将五百多斤重弩车顶了起來。
在他们身后,装弹手一边为他们忍受的苦痛流着泪,一边装弹,一边还在为他们加油鼓劲,“兄弟们,坚持住。坚持住,圣母保佑。”
第一轮抛射就这样播撒了出去。五部弩车,五枚铁枪,摧毁了两架投石车,可谓相当精准。接着是第二轮,这次足有三两投石车中弹趴窝。
顺子红着眼圈目视工兵团的有效还击。随即扭身退走,前往各处教会守河卫士隐藏据点,挨个报送敌军投石车到來的消息。
刚走完两个据点,只听轰隆一声,一枚巨石从天而降,砸在百步开外的房顶上。竟是江东军的投石车展开了反击。
而他们首先命中的木匾便是一部弩车的投掷点,巨石落下,房屋坍塌,弩车从房顶坠落,七名工兵惨叫一声,随着他们共同的武器坠落地面,再也沒了声响。
目视着袍泽阵亡,顺子气得眼睛险些瞪出眼窝,“江东狗,王八蛋,”他忍着伤痛迅速跑到最近一处据点,告诉众人迅速撤离掩体,同时还让他们赶快分出两个医护兵到百步外的院子里看看,看看自家的工兵是否存活。
叮嘱完一切,顺子走后门离开院落,猫着腰向距离柳絮河最近的最后一所据点摸去。
眼见据点入口近在眼前,据点里的袍泽已经开始向他招手,却觉右腿一凉,像是被野狗咬了一口,接着一股无力感栖身而來,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他扭头一看,腿上竟中了一支流矢,鲜血一个劲儿的往外冒。
“顺子,”据点里的袍泽看到他负伤,立刻有人向他蹿來,欲将他扛回据点里躲藏。
然而那人刚蹿出据点两步,便被一枚河对岸射來的箭矢精准命中脖颈,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
于是,据点里又有人出门想把他们二人一起拖回去,结果一出门定会被射倒,接连十三个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顺子忍着痛楚,试图爬向据点,只听嗖的一声,又有一枚箭矢射中他的左臂,穿骨而过,疼得他呲牙咧嘴,“啊……”眼见还有人想來救他,他忍着剧痛高呼,“有神射手,都回去,别管我。”
“可是你这样会死的,”据点里的袍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其中名叫齐铎的汉子与顺子相熟,不忍看着顺子流血而亡,挺着盾牌冒死來救。可是身子倒是护住了,腿却露在了外面。
河对岸的江东神射手一箭命中其腿,将其射倒在地。幸得他离据点大门不远,其余袍泽七手八脚将摔倒在地的他拽了回去。
“江东狗,有种你射死我。”顺子明白,那名江东神射手是在用他做诱饵,引人过來营救然后一一狙杀。顺子怒不可赦,嗷嗷大骂,可无论他骂的多么难听,那江东人死活不肯射死他。“你不杀我,老子自己來。顺子抄出佩刀便往脖子上抹。
刀刚出鞘,又听嗡的一声穿顺子右手而过。
吃疼之下,长刀落地。“啊……”顺子又是一阵钻心痛楚,剧痛刺激之下,他禁不住流下热泪。
他扭过头颅眼巴巴看着据点里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沉痛道:“哥几个,给我个痛快吧,”
“顺子,坚持住。我们一定能救你出來。”话虽这么说,据点里的卫士沒有一人相信这是真的。
“快杀了我,”顺子昂声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