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即转而对城下的栾奕道:“我把公瑾交给你,你必须保他完全。”
栾奕答曰:“那是自然。我非但不会伤害他,还会竭尽全力救治他。”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好,且信你一回。”孙策大手一挥,城关开启,有江东卫兵将病恹恹的周瑜运出城池,送到栾奕面前。
随后,自有胳膊上缠着红十字图案的教会医护兵接手,用担架将其运回营寨。
接到周瑜,栾奕沒再多说什么。拍了拍马屁股,溜溜达达返回自家大阵。
城墙上,黄盖目视着栾奕离去的背影,问孙策道:“主公,要不要末将射杀这厮。”
吕蒙抢先否决了黄盖的建议,“黄将军莫要莽撞。栾子奇既然敢独自出阵,且距离城池这么近,证明他有所屏障。你沒看到对面黄忠一副蓄势待发模样吗。有他在场,谁也伤不到栾子奇一根汗毛。”
黄盖翘首望去,还真是。黄忠坐于马上看起來姿态安然,实际上右手食指就沒离开过弓弦。他的射技可谓威名远播,完全可以在流矢命中栾奕之前将其劫下。
黄盖随即缩了缩脖,沒再多言语。
孙策再望一眼渐渐远去的周瑜,叹息着摇了摇头,返回城中。
接下來的几天,意料中,教会的狂轰乱炸并沒有到來;也沒有说客登门。
汉津港内外变得异常的安静,而覆盖在安宁外表之下的则是强烈的紧张气息。
孙策随军携带的军粮正在日复一日的减少着。士卒从最初的一日三餐,减成了两餐,半个月后又从两顿米饼,减成了两顿稀粥……接着又成了一顿稀粥。
士卒天天吃不饱饭,蔫了吧唧的浑身沒有力气,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睡觉。士气跌到了谷底。
接下來的几天,圣母教这边又有新动作。郭嘉从归降的江东兵种选出了五千多人,每天拿着大喇叭在城外唱江东小调和吴曲。这招“四面楚歌”虽然老套了些,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饿的前胸贴着后背,闲的发慌的江东士卒闻曲思乡,他们想起了家中的老人,进家多年的婆娘,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乡里乡亲的音容笑貌一一在脑海中浮现出來。
于是,他们开始想家,他们想活着回到故乡。
逃兵出现了,起初只是一个两个,后被孙策抓了回來,处死之后吊在城楼上以儆效尤。
可是沒过几天,逃兵又出现了,这次是一什的人。他们借夜色掩护,成功溜出了城门。守门的士卒很想拦住他们,可怎奈半个多月沒吃一顿饱饭,浑身上下沒有力气,追不上逃兵。眼睁睁看着逃兵离开汉津,投到圣母教的大营之中。
第二日一早,那些逃兵出现在了城墙下,成为了诱导江东士卒出逃的主力。
他们告诉昨日的袍泽,逃到教会营寨里不但可以吃到饱饭,还能有肉吃、有酒喝。加入圣母教大军优惠多多,军饷是原來的十五倍。有朝一日,待教会大军打到江东,占下他们的家乡还会另有赏赐……等等。
自这一日开始,江东军的逃兵进一步增多,并以几何态势高速增长,连负责守卫城门的士卒都会自开城门,连夜逃走。
十日之后,孙策的五千兵马只剩了一千多最为忠诚的亲兵,成为光杆司令只是时间问題。
也是在这一天,戏志才以使者的身份,持节出现在了孙策的面前。
孙策费了番力气才让自己的身躯在座位上保持端正,“汝今日前來所谓何事。”
戏志才暗暗冷笑,心道:我來做什么你还能不知道。“孙将军,事已至此,你还是降了吧,”
孙策猛一拍桌案,怒道:“我早就说过。宁肯大丈夫只求站着生死,不求跪着生。我孙家沒有孬种。”
“那孙将军总不会学那楚霸王到江边自刎吧。”戏志才戏虐道。
“楚霸王乃吾之楷模,学他又如何。”
戏志才冷哼一声:“沽名钓誉。”
“你……胆敢辱骂我家主公,不想活了。”黄盖年纪大了,饿了半个多月显得有气无力。
“我说你家主公沽名钓誉是抬举他。”戏志才反倒怒了,眼睛瞪得溜圆对孙策道:“你倒是一死了之,保全了名誉。兴许还能落得个小霸王兵败,因无言面对江东父老而自刎的佳话。但是你想过沒有,江东的百姓怎么办。江东的群臣怎么办。吴国太,你的弟、妹们,当然,还有大乔小乔姊妹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