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享朝他瞪眼:“你快回去吧!再不回去,你的伤都要好了!还有这雨天路滑,可别再摔得更严重了。”
陆怀意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才又一拐一拐的走了。
陆承厚将要被抬回后宅的消息早就差人传给罗氏。
从昨晚得知丈夫昏迷不醒,罗氏还算镇定,但长子被关在宗祠,罗氏是坐立不安。
“要抬他回这里养着?”罗氏的第一个反应是打量她花了不少心思布置的房屋。陆承厚那厮没有什么情趣,而她则爱雅致些的布置,盆栽呀,摆件呀,绣墩上的垫子呀,窗帘呀,窗纱呀,都是她精心弄的。以前陆承厚还曾说她闲得没事干,不如多缝几件衣衫。
再者这房屋也不大,以后陆承厚整日都躺在这里了?还要每日都伺候他?
这样的日子,还不如以前守活寡的呢!
等等,如今陆承厚昏迷不醒,好像和守活寡也没什么区别。
海氏咳了一声:“太太,我们还是收拾收拾,待会迎接家主回来罢。”
罗氏如梦初醒:“哦,好。”
收拾,要怎么收拾?罗氏皱眉,将起居室的罗汉榻上矮几上头的东西都收拾了,想了想,又将榻上精心绣的垫子给撤走,从柜里深处翻出有些陈旧的布垫子。
“就让他睡这里罢。”她说。
海氏欲言又止:“这,这不好吧……”
“如何不好?”罗氏说,“这里亮堂着呢,又通风,假若有人来探望他,倒是方便。”
她可忍不了别人进进出出她的寝室。
她说着,又从柜子深处翻出有些陈旧的被褥。
“就让他用这些。”罗氏毫不留情的说。
末了,罗氏又让海氏将屋中看起来贵重的、精致的东西都收起来。
如此一番收拾,精致的房屋变得普通起来。
陆承厚很快就被抬了回来。
罗氏一看陆承厚,眼睛紧闭,面容憔悴,胡子乱糟糟的,衣衫也有些许污渍,哪有以前对她颐指气使的模样?
还有相貌,以前虽说不上英俊潇洒吧,但还算过得去。
如今简直像一个糟老头子。
她都嫁了个什么玩意?
罗氏如此一想,心中难过,泪水便簌簌落下。
终究是家主的妻子,陆山风不得不出言安慰:“侄媳勿要担心家主,家主吉人自有天相,定然很快会好的。”
罗氏用帕子拭着泪水:“侄媳谢过叔父。”
房子小,家主既然安置好,众人又如潮水般退下,最后留下来的,是罗氏的两个儿子,还有陆怀熙陆怀享二人。
罗氏顾不上昏迷不醒的丈夫,忙朝陆怀熙道:“怀熙,伯母求求你,快快想想法子,救救你怀铭哥。”
陆怀熙刚要应,忽地听得外头有人高声道:“县主驾到!”
县主这是,来探望家主?
但见扶桑撑着一把巨大油纸伞,县主坐在一顶二人小轿上,仍旧戴着幂篱,从和风细雨中款款而来。
陆怀熙却是觉得,似乎有一道目光穿透幂篱,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