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岚这话说得风轻云淡,但又不能说没有道理。原本就是打定主意借着给太后置办生辰礼的借口中饱私囊,这时脸色也不大好看,还是劝道:“谢姑娘说的也太容易了些,若是这事儿好开口,老爷早早就开口了。好歹,丞相大人也是金贵之身,如何肯说呢?”
“为何不肯?”谢青岚不动声色跟她打太极,“陆府得意了,于丞相又没有什么坏处。况且丞相与外祖是忘年交之事满朝皆知,杨姨娘且说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
杨氏脸色白了白,心道是自从黄氏死后,谢青岚是愈发难对付了,现在陆府的开销大多由她过问,那钱袋子捏得跟什么似的。杨姨娘默默在心中骂了一声,脸上也就没那么好看了:“姑娘真真儿是好,若是陆家翻了身,于姑娘又有什么坏处?怎的不肯花费些银子?难道老爷还能害了姑娘不成?总归大家伙儿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此时姑娘还分什么你我?”
谢青岚冷笑道:“原来姨娘的来意就是让我拿钱出来?我倒是奇了,常言道投其所好,难道像你这样无头苍蝇似的就给太后送去东西,太后就能欢喜了不成?可别费力不讨好,花费了银钱,又给陆家招来没去处的祸端。”又笑盈盈的看着杨姨娘,“怪道是姨娘让我拿钱不心疼呢,我爹那样多年的经营,你又怎知其中辛劳?姨娘好歹也是这将军府的姨娘,可别像个败家娘们一样。往日先不说,如今府里艰难些,我也不愿与外祖生分了,这才将谢家的财务拿出来,若是能帮了陆家固然是好。既然倚仗了我,我给钱与否,自然有我的道理,难道杨姨娘能明抢不成?”又起身,“姨娘先回去,总是我管着这些的。再有,这些日子,姨娘还是将账本送了来,好叫我看看,若是这府里有谁徇私贪赃,可不是青岚不给情面,从管事到下面都是要受罚的,免得他们觉得青岚和姨娘好拿捏。”
杨姨娘脸色不自觉的又白了几分,暗恨谢青岚如今是愈发的难缠了,还是挤出笑容来:“谢姑娘这话未免过了,安阳侯辛劳一生,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不是?也并非说什么安阳侯的财务可以浪费,不过是如今打点所需罢了。”顿了顿,“夜深了,姑娘早些休息,我先去了。”
谢青岚心中爽快得很,如今她手握财政大权,早就不怕这群人弄出什么幺蛾子来,要是谁还敢惹到自己头上,先断了那人的经济来源。有钱能使鬼推磨,谢青岚现在觉得果然是这个理儿,心中也是庆幸,好在自己真有一个金手指,那就是钱。
接下来几日,杨姨娘果真没有再提钱财之事,谢青岚也是乐得自在,原本打定主意想去找陆贞训,又念及她在守孝,也只好自己没趣,在小佛堂中看了陆泽,也就自顾自的到城郊去散心了。
如今正是春日,姹紫嫣红,繁花炫目,时不时有雀儿停在枝间刚抽出的新枝上,几声清啼悦耳。京城之外倒也是极美的景色,不时有附庸风雅的贵族子弟结伴出行,在京郊的静山上赋诗。
这热闹谢青岚就不凑和了,自顾自的下了马车。西郊有一处令仪庵,原是太宗之女令仪公主出家为尼的地方,便以她的封号为名,与相国寺并称国寺。不过令仪庵大多是贵族妇女前来,皇族却是少得多了。
虽说这是尼姑庵,但其中的陈设已经风景,说是别院都不为过。
谢青岚虽是父母双亡,但却是货真价实的贵女,来此也并非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携了如心檀心进了门,见一处禅院桃花和梨花簇拥着开放,红粉相间,走得近了,一园的清香。
谢青岚对于这种地方简直喜欢得不行,那领着自己的姑子双手合十道:“先前令仪公主便是居住在此处直至圆寂,太宗皇帝爱怜,特意命人将这里修缮一新。”又微微一笑,“这几日有贵人来,便住在其中的。”
“贵人?”谢青岚一怔,原本还想进去看看,但既说是有贵人,也不敢那样孟浪了。这京中的贵人,呵呵,三步一国公五步一郡王的地方,那贵人往上面吹,也不知道能吹到多大。
这么想着,谢青岚连好奇也不曾,乖乖的向姑子行了个礼:“有劳师太,我不会进去的。”
“进去了也不打紧,贵人总是极好相与的。”姑子笑道,“贫尼今日尚未自省,还请姑娘自便,贫尼便先行告退了。”
谢青岚颔首称是,领了如心檀心朝其中转去。如今阳光正好,洒在蜿蜒穿过令仪庵的小溪,泠泠一池碎金,溪边种着樱树,正开得绚烂,将春水都映成了粉色。
谢青岚爱极了这样的环境,暗搓搓的在心里想着来日跟陆家人划清界限,一定要比着这样子给自己修一处别院。如心和檀心难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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