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云解有情花解语

然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如同架子上花枝疏影横斜的凌乱，赵云折下眼前垂着的一枝木香花枝在手，开解道：“既然姑娘也说了是循环不可寻，那么安知以后不会好起来呢？”顿了顿略偏过头笑道：“姑娘……是不是喜欢刘琦公子？”

    绛树微微惊讶地抬头，最隐秘的心思乍然被人看出，不免颇有些不知所措。忙着低下头掩饰了双颊飞红，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衫上的丝带，咬唇低声道：“绛儿……不敢高攀公子。”赵云看她这样，心中已然明白，随手一折手中枝条，枝上两朵小巧的木香花掉落在石桌上。他低头拂落那花，道：“姑娘不必妄自菲薄，公子接姑娘出凝香阁去府上，想来也是对姑娘有意。既是……两情相悦，何来‘高攀’之说呢？”

    绛树轻轻摇头，犹豫半晌终究直言道：“将军有所不知，公子接我出凝香阁，并非他自己的意思，是我求他如此的……”赵云怔了一怔，旋即笑道：“这么说，是姑娘从前便早已属意公子了？”

    绛树抬起头，目光悠悠望出去：“也不是很早的事情。不过是三月初三母亲忌日那一天，在荆州城外的河上，公子他救了我一次。就是从那时开始……”她的神色是少女情窦初开的羞怯似醉，话音不觉越发柔软起来：“那个时候若不是他出现，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当时他不过是要捉拿那个挟持我之人，他完全可以不顾我的性命。可那个人以我威胁他，他就真的没有动手，还因为我被那人所伤……只是第一次见面，我已经知道我忘不了他了。”

    赵云默默地听着，手上折着那枝条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待她说罢，停了半晌方道：“只是……因为这件事么？”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些隐隐的艰涩，绛树犹自沉浸在回忆里丝毫不觉，接着道：“或许是吧。原以为再不会见到他的，可是就在第二天，他就出现在凝香阁。于是我约他见面，请求他帮我离开凝香阁……”绛树顿了顿，神情倒渐渐有些落寞，“说来可笑，我也曾想过公子在画舫相救的第二天专程踏足凝香阁，或许对我也是有一点心意的，可是……终究是我自作多情了。他自有一同长大的表妹，少年伴侣，两小无猜，天造地设一般。而于我……大约是同情，或者可说是欣赏，再或者，不过是他一贯待人的模样罢了……”

    “也许公子并非姑娘良人，姑娘也不必为此便于感情之事上彻底灰心……”赵云看着她道。许是月夜静谧，他的声音听来格外温柔恳切，绛树忽然有些吃惊：怎么自己竟不由自主地同他说了这样多的心事……

    绛树定一定心神客气笑了笑道：“多谢将军宽慰，左右如今也离了公子了，再有什么心思也是不必了。”赵云点点头道：“公子定会接姑娘回去的，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今日忙了一天，姑娘早点回去休息吧。”绛树答应下，叮嘱一句：“将军也早些休息。”便转身回了房间。

    赵云待她走了，慢慢起身放下手中折了两段的残枝。风移花影动，晃动的阴影隐了他难辨的神色。他只静静地站了会儿，什么也没有说，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心里都想了些什么。有什么心思，眼下在这一方小院里，也是只许庭花与月知了……

    （1）《红楼梦》里黛玉咏柳絮的《唐多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