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界的事甚少过问,但想见这小隐的人一面却是难上加难,除非他自己愿意露面,不然光找他又移去了哪座山头隐居,就要花上好长时间。
爱天响一见石千力,懒散的笑容中透露出与好友久违不见的情怀。
“我还在想,你成天在山林间穿梭,会不会连堡中发生的事都不知道。”
“没想到你真的回来接任堡主一职,看来今年堡中确实发生了不少好事。”石千力见寒天响的样子,就知道他过得不错。
原本寒天响也是个游侠性子,听说如今甘愿将自己绑在这堡内,是为了他那新婚的娇妻,他这次回来就是想见一见这收心为人夫的兄弟,谁知刚到门口就碰上了个前来闹场的姑娘。
想起那姑娘,她有双清澈的眼,真比他见过的所有名闻天下的山川湖泊都还要清澈,同时她还有着教人不敢恭维的坏脾气,真是个矛盾的姑娘,而他听到赵文称她为“公主”
爱天响拍他肩膀“喂,想什么这么出神?”
出神?听到这两个字石千力才察觉自己真的出神了。
“我刚刚在外面,遇到从京城来的送贡酒的队伍。”他说。
“我想他们这时也该来了,我已经派人去接他们进来,这下你有口福了,咱们两个可以喝个三天三夜。”
“你知道公主跟他们一起来了吗?”
他看寒天响,寒天响那笑盈盈的脸瞬间僵硬,裂成一块一块,砸在地板上碎了。
哦,原来他不知道。
“公主。”寒天响重复念着,嘴角有些抽搐“你可不要乱说,知道是哪个公主吗?”
当朝未出嫁的公主就只剩下那么一个,就是那位不出宫门已声名远播的燕平公主。
石千力侧耳静听,告诉寒天响:“我不知道,但马上就会知道。”
苞着,气急败坏的姑娘喝斥声顺着风灌进了耳里:“寒天响在什么地方?敢叫本公主等在门口,我看他是不要脑袋了!”
爱天响和石千力交换了个眼神,他们的猜测都很准,这一定就是那为美名传遍京城,天下第一任性刁蛮暴躁的公主,柳燕平。
他们从没见过这位公主本人,但光听见宫内人形容,就已经充分体会到这位公主的难缠,今日有幸听其骂声,就知江湖传言是真。
柳燕平跨进厅堂,一眼就瞧见站在一侧的石千力,她楞了下,随即哼了一声移开目光,只瞧那堂厅正中央站着的男人。
“你就是寒天响?”她也不等人承认,脚步没停直逼过去“你可知我是什么人?竟然敢叫我在外面等了那么久,可明白对皇家不敬是什么罪吗?”
爱天响马上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刚才听石千力说起,才知道公主在那车队中,如有怠慢,还请公主恕罪。”
“什么,他告诉你的?既然是他告诉你的那就更加罪无可恕!”不提还好,偏这个时候提到石千力,柳燕平心中的那把火烧得更盛了,尤其是看到石千力还没事人一样的站在那里,面不改色,瞧都不瞧她一眼。
“公主此话怎讲?”寒天响答得恭维,却偷偷的瞟了眼石千力,对他那张石头一样的脸扯嘴皮一笑,看来公主生这么生气的原因在这小子身上。
“你说怎么讲,你身为一堡之主是怎么管教下属的!”柳燕平伸臂一指石千力“就是这块石头!竟敢在本公主面前造次,其后还连句交待都没有就扬长而去,今日就算不是在这里看到他,我也要翻遍全堡把他找出来审问一番!”
翻遍全堡也要把他找出来?石千力心头一震,眼神也总算落到了柳燕平身上。
那姑娘的火气比在堡门口时还要大,而且是在对他生气,可是,她为什么要对他生气?他又何时在她面前造次?
如果是说在门口他拦下了她那一鞭,他并没有任何造次之心,赵文算是他的旧识,他为友人化解一劫怎么算是大逆不道,而且就算他不认得赵文也会那么去做。
比起行侠仗义,更多的只是因为他想夺去她手中的鞭子,只是觉得动粗伤人这种事,实在不适合眼前的公主。
那如宝石般深沉的眼还是那样的平静,柳燕平全身冒火快把自己烧着了,她急得跺脚,对寒天响咆哮:“你瞧!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是在那三拳打不出一个屁,存心给本公主难堪,分明没觉得自己错,这就是你管教下属的态度!”
“公主息怒、息怒。”寒天响好脸相迎“我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公主有一点说对了,石千力的确是块石头,平日话就不多,公主最好把他当成一块真的石头,不然会气坏了自己。”
“你你这算是什么交待?”他这么说,柳燕平反倒不知该怎么使脾气了“你们这平枫堡里的,都是一些怪人!”
那就叫“恶人自有恶人治”好了,这姑娘不气了,还是说,她泄气了,没脾气了。
石千力很佩服寒天响,陪着笑脸,三言两语就让姑娘消了气,表面上是顺从,但每句话都透着玄机,他完全做不来,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在口舌间讨巧,与人辩论往往吃亏,也许因此他才更喜欢人少的地方,少了那些与人交往间的烦恼。
爱天响也看出她气消了些,伺机问:“公主此来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也好教我们有所准备,况且公主万金之体,怎么会跟运送贡酒的车队在一起?”
“问得好。”柳燕平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本公主是离家出走,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