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的,麦子熟得也最早,他们宋家还派劳力去帮忙了呢。
孙里正点点头:“嗯,听说明儿个有雨,大伙都当心些,别让麦子沤地里了。”
说完,清咳一声,背着双手就往回走去。
“都散了吧,我也回去扬场。”
林桐月看到里正和宋老七一唱一和,哪能不知道两人的打算,无非是想拖呗。他们想得美。
她也不再废话,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孙里正,杏月不知道妹妹干啥,见她跟着自己也跟上。白氏和林老实是不甘心也在后面跟着。
孙里正皱着眉头,停住脚步问道:“桐月是吧,你这丫头跟着我干啥?”
林桐月板着脸回答:“我家的麦子烧了,我要个说法。”
孙里正忍着怒气:“我不是有说法了吗?你还想怎么着?”
桐月道:“那个说法太远了,我家现在就揭不开锅了,我家的麦子都熟了,割了打了就能收进家里,请问他家的麦子几时给我家?我都吃了几个月的杂粮,我就是想吃白面。”
荷月不知什么时候也挤了进来,拽着姐姐的袖子奶声奶气道:“我也要吃面面。”
孙里正不理会,继续大步朝前走,桐月还在后面跟着。
其他人有去干活的,也有同一方向一起同行的,其中,因为宋家受了火灾不甘心的,也跟着看桐月能争出个什么结果。
孙里正被桐月惹火了,走了几步,他霍然停下脚步,语气严厉地说道:“你这孩子太不像话了,该训的我也训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你不想干活,跟着我干啥?难道你要找我要麦子?”
桐月眼睛一亮,顺着杆子往上爬:“里正伯伯,您是个大好人,竟然要先给宋家垫上麦子,那就再好不过了。”说到这里,她不等孙里正接话,便振臂一呼,高声说道:“你们看里正多好,他说了要先给宋家垫上,以后宋家收了麦子再还他。咱们别辜负了里正的好意,赶快去他家拿麦子吧。你们谁家方便借我一个簸箕或是麻袋也行。”
孙里正:“……”
众人:“……”
林老实和白氏一时也呆住了,进退两难。这个方法出人意料,但他们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好的法子。里正垫上宋家的麦子,宋家不敢不还。再说,他还不还,也不干他们的事。反正他们拿到了赔偿。不过,这样做等于得罪了里正。俗话说,不怕官就怕管。这着实令人为难。
林桐月似乎看穿了爹娘的心思,趁着借东西时,飞快地在白氏耳边说了一句话:“咱们以前小心翼翼地谁也不敢得罪,结果呢?咱家出事了谁帮了谁管了。宋家那么横,里正怎么着他们了?”
说完,她又狠狠地道:“你们怕就别跟来,我去,反正我不想挨饿!”
她话音一落,荷月第一个响应:“去去,要面面。”说罢,她迈着小短腿噔噔地跑里正家的麦场上跑去。桐月随后跟上,杏月和她都借到了簸箕和麻袋。一路上,桐月逢人就夸孙里正处事清明公正,还好心给他们垫上麦子。听的人无不一脸惊诧。不多一会儿,差不多全村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路过,杨家的麦地时,她还特意喊住杨东子,让他别忘了告诉学里的先生,他们村有个好里正。
两人一路大张旗鼓地奔到麦场上,拿了簸箕和麻袋开始往里装麦子。
孙家的人先是呆住了,孙里正的老伴问清原委后,拉着脸想阻拦,但桐月和荷月才不听他们的,两人装作看不见,仍耷拉着眼皮子欢天喜地往里面麦子。
林老实和白氏缩手缩脚地站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里正夫妻俩东拉西扯。
左一句:“……孙大哥孙大嫂,我家孩儿是饿怕了。我家桐月比二狗子还小几岁呢,狗憎猫嫌的年龄还没过呢。”
右一句:“……要不,这就算借你家的,等宋家给了我们再还。”
这个主意是林老实想出来的,孩子去就让她去,大人就装作拦不住的样子。这样,既得了赔偿,又没跟里正撕破脸。
孙里正一口气憋在肚里,咽也不是,发也不是。
他干脆赌气道:“都来装,都来装,全拉走拉倒。”
那几家因宋家牵连的人家,本来还在犹豫,但此时他们看到桐月姐妹三人竟真的拉下脸去装里正家的麦子,几家大人彼此对视一眼,不多时,他们几家的孩子也加入了去装麦子的队伍。
孙里正夫妻俩这口闷气更盛了。
宋家人更是目瞪口呆,他们想说些什么,但被林桐月一嘴堵了回去:“你家给不上,难不成还阻拦里正伯伯垫上?又不是你家的麦子,你瞎逼逼什么。”
林桐月让杏月估量了一下自家的损失,按量索取,没占便宜也没吃亏。
一家人抬着、扛着麦子,迎着村民们各种各样的目光,回了家。
他们没敢耽搁,把东西放下,又赶紧返回地里割麦子。
经过一天的劳作,四个人终于把村东头的麦子割完,拉回打麦场,接着又去割村西头的那片地。
林家顺利割完了麦子,林桐月累得几乎脱了一层皮,面孔晒得又黑又黄。她刚刚喘口气,上次来的那个货郎又来他们村了。这次,他带来了白氏和杏月想知道的消息,是关于桐月那个从未谋面的四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