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快答应。
他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地,回头提醒桐月:“对了,你们要去的话,最后叫家里身强力壮的兄弟去,也好让那家人收敛收敛。”
桐月语气平静地答道:“我家没有兄弟。”
货郎一脸歉意:“啊,我不知道。”
桐月笑笑:“没事。姐妹照样让他们家收敛。”
货郎也笑了笑,转身挑着担子离开了。
桐月站在原地发怔,她在想四妹的事。她是与她素未谋面,自然也谈不上感情。可是她的身份既然是她的姐姐,就是有一份天然的责任在。而且,听到她的遭遇,她也是心有戚戚。不管怎样,她都要尽力帮她一把。至于怎么帮,她一时还没想好。
来到古代这么久,桐月多少也了解到这里的一些规矩,说是规矩,毋宁说是陋习。像她四妹这样的童养媳,不是想接就能接回家的。首先得经过婆家同意,其次还要考虑以后四妹以后的前途和名声,她名义上曾经是别人家的媳妇,以后嫁人肯定会受影响。还有一种可能是,她本人已经接受了女人必须从一而终的思想,自己未必愿意回家。她不知道四妹面临的是什么情况,只有见到她本人后才知道。
桐月想了一会,转身回去。杏月恳求白氏无效,转而来和桐月诉苦。
四妹梅月是杏月带大的,她对她感情非同一般,杏月抽泣着倾诉:“三妹,你可能忘了四妹有多乖,小小年纪就帮我干活,你俩年纪相差不大,有时抢东西打架,别看她比你小,却都知道让着你。平常不哭不闹,不争不抢的,长得也好看,脸圆圆的。一想到她如今在受苦,我的心就像油煎着一样,恨不得飞到贺家村把她接回家来。”
桐月虽然能理解杏月的心情,但并没有产生跟她一样的情绪,她一边安慰杏月一边询问当时的细节,诸如梅月是怎么送走的,家里对她婆家多少钱多少东西等等。
杏月擦擦眼泪,说道:“也没收多少东西,不过是那年,大伯母害喜,大家都说又是个儿子,奶奶把她当成宝一样供着,大伯母整天作妖,一会想吃鸡一会想吃肉的,刚好,年成也不好,家里青黄不接,贺家给了一些野物,几斗麦子就把人领走了。”
说到这里,杏月看了桐月一眼,迟疑一会儿又问道:“你真不记得那年的事了?其实,奶和爹在商量咱们仨究竟送谁去。爹觉得大姐出嫁了,家里没人干活,刚好我能顶上,就把我略过去了。然后就是你,爹和奶都想把你送过去,可是你……贺家的人看了嫌你瘦,最后换成了四妹。”
桐月摸摸自己的瘦脸,不禁暗暗苦笑。她的长相跟前世有几分相似,都是瘦长版的瓜子脸,显瘦又精致,她曾被不少人羡慕过。但是在这里,她这张脸并不符合主流审美,应该说不符合乡村的审美。这里的人特别是长辈喜欢银盘大脸,至少也是圆脸,尖脸瘦脸代表着福薄。原来,她是因为这个可笑的原因逃过一劫,否则当童养媳的就是她。
桐月赶紧把自己发散的思绪拉回来,重回现实。她没有杏月这么强烈的感情,不过,平静正好有助于她的思考。
她便和杏月商量:“你也别哭了,感慨万千,不如行动一点,咱们看看怎么帮帮四妹。”
杏月果然止住了哭,可她仍是一筹莫展:“我们能做啥呢?娘不吐口,咱们又当不了家做不了主,他们不想接四妹回家,咱们有啥法子?我们只能抽空去看看四妹,给她带点吃的穿的。可是贺家村离这里好远,咱俩怎么去呢?”
桐月再次安慰杏月:“先别急,咱们一步步来。”
是的,她确实需要一步步来。
经过了前面的那一连串事件,再加上麦收的辛苦以及宋家之事,桐月对于种田生活的恶感已经达到顶峰。
无论如何,她都要逃离这个充满着愚昧和苦难的地方,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进城。其实进城也未必多好,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比这里好。要想进城,她得有离开的资本。下一步,她想把生意做到县城,多攒点钱,然后再去看看四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