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思忖片刻,摇头道:“你把他们带进来,我仔细问问,对了,家里有旧衣服的话,先她们换上。”
素娥点了点头,忙吩咐守在外间的改名叫做秀娘的鸢儿去把那母女叫进屋里问话。
李成看着小心翼翼跪在地上的那少妇,这时已经换了一身青色半旧的粗布棉衣棉裙,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这时李成才算看清楚她的样子,她皮肤有些泛黄,显然是营养不良导致的,只是皮肤却异常细腻。清秀的双眉下,一双杏眼虽然黯然无光,却还是可以让人想到它往日的神采,小巧的鼻子下面,没有血色的双唇,显得尖细下颌,更使她看起来格外的憔悴。单薄的怀中还是紧紧地抱着那七八岁的小女孩,沉默地低垂着头。
素娥不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母女,回到李成身边坐下。李成这才淡淡地皱眉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气质不凡,似乎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你有什么遭遇不妨直说,我不希望因为收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而卷入到官场是非中去。”
那少妇抬眼看着李成夫妻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悲愤,缓缓点头道:“奴家叫做贞娘,夫君原是步军都虞候,因得罪了太师蔡京的侄子,被那奸贼以妄言上司之名乱棍打死,家里的房子田产也被他们串通管家抢占了去,如今已经划入太师府的后花园,奴家侥幸带着女儿逃的性命,去开封府鸣冤却被一顿乱棍赶了出来,只好沿街乞讨,旧时的熟人虽然可怜我们,却不敢出手相助。”
说到这里,她紧紧地搂着怀中的女儿,低低地抽泣道:“先前在院中,说的那番话绝非有意期满,实在是无奈之举。”
旁边的素娥早已听得满眼含泪,回头望着李成,动情地道:“夫君,留下她们可好?当日素娥若非遇到夫君恐怕连贞娘都不如”
李成拍了拍素娥的玉手,点头道:“若她们真是寻常乞丐,收留下来便没有任何问题。如今却牵涉到蔡京。如今蔡京官拜太师,加封鲁王,亲朋故旧遍及天下,我不过只是仰仗康王罢了。康王虽然是皇子,可是势力却绝难和蔡京相比。”
听他这样说,素娥玉容大变,她可没有想到这里面的内容竟然如此复杂,想要开口,却不知道怎么劝说李成留下这母女。不觉呆呆地看着跪在地上少妇,左右为难。
贞娘倒是十分平静,这时闻言只是下意识地揽着怀里的女孩,点头道:“今日能得大人就回性命已经十分感激了,蔡京权势滔天,绝非一般人可以拌倒,官人大恩,恐怕只能来时再报了。”
说毕,就要起身离开。李成这才叹了一口气,点头道:“你先留在我家的田庄里干些杂活,那里离汴梁还算远些,只要你小心一些不要被人发现,就不会有事。”
看着面露惊喜的贞娘,李成叹了一口气,点头道:“难听的话我先说在前面,若是你的行迹被蔡京那边发现,我只能尽力保住你的孩子。”
李成说完这话,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侩子手,残忍地看着生命崽子手中毁灭。可是让他很意外的是,贞娘不但没有哀求和痛骂自己,却放下心事一般地连连叩头道:“只要老爷能留下珠儿,我就是死一千次也值了!老爷的大恩贞娘来生做牛做马结草衔环!”
她这样连连地叩头,又把珠儿从怀里拉出来,硬按在地上,给李成叩头,那叫做珠儿的小女孩懂事地跪地上一遍叩头一边哀求道:“大人,请您救救娘亲,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看着眼前两母女的,李成无奈地上前把她们两人同时从地上拉起来,点头道:“你们先去庄子上呆着,我会叫管事的照顾你们,你们也要小心一些。如今蔡府眼线众多,我只能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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