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不生气,这样就好了。
她看着他,他笑起来的样子很温柔,像风吹来一样,让人觉得很舒服,心口暖暖的。
“其实我很坏。”她不好意思地说。“我来是想开开你的玩笑,看你脸红,看你说不出话的样子。”
他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喔。”
他还是一脸温和的笑。“原来是这样。”他终于明白了。
“你不生气吗?”她看着他。
他摇头。“不会。”他反而因为多了解她的想法,而觉得有趣。
她和他真的很不一样,不知道她得花多少时间了解他,但是他总觉得能更加了解她是一条他想走的路。
她像是个小宇宙,他正在慢慢发现她,这种感觉很奇妙。
“其实,”他一笑。“要看我脸红,或是说不出话来,是很简单的事情。你不需要绕这么一圈的。”
她笑睇着他。“这样说来,那些樱花死得还真是冤枉。其实你不用把樱花树挖走的;留着,说不定以后我就可以到你家来赏樱了。我一直梦想着在樱花树下喝杯清酒,或是办场宴会的。你家本来是个最赞的地方,现在不行了。”
“是这样啊。”他皱起眉头,陷入苦思之中。
看他这样,她赶紧说道:“我是随便说说的,你可不要认真听。”
她直勾勾地看着他。因为他,她的心口一再觉得满涨暖暖轻轻的感觉。
她猜想他对所有的女孩子应该都是这样体贴、单纯而认真地对待,但是她心中仍然因为这样的他而涌上奇异的暖甜。
这样的男人,也可以打动女孩子的啊。
周念苹浮出这样念头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被打动。
“喔。”程伯仁困惑地一笑。
他无法辨识她的话是随便说说或者是认真以对,因而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她高兴。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他,笑咪咪地直盯着他。
程伯仁张大眼睛,全身紧绷而僵硬。“怎么了吗?”她的笑容在他面前飞扬,风吹来,她的发丝飞起,她的香气包围着他。
她想怎样?他该怎样?
她吟吟地笑了。“?g,你这人真有趣,只是这样盯着你,就可以让你紧张喽。”
他无奈地扬起唇角。那是因为是她啊!
他和她大姊周念芷在一起的时候,就很轻松;和女同事在一起的时候,就只是公事往来的关系,并没有什么感觉;而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并不会这样紧张。
她突然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他一愣,因为她的举动,汗淌了出来。
“好滑喔!”她惊讶地叫嚷。
她会突然这么做,是因为盯着他看的时候,发现他的皮肤又白又细,忍不住想摸摸看,所以就伸手摸了他。
“天啊!”她啧啧地叫着。“好让女人嫉妒的皮肤。”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这句话并不能安慰他受创的心灵,他都已经二十七岁了,竟然像个七岁的小孩一样,让人捏脸颊。
“你是怎么保养的?”她张大眼睛问着。
“你是随便说说,还是认真地问?”因为紧张,他的表情有点严肃。
“我是很认真地问的。”她举手,一副发誓的模样。
看他严肃的样子,她才警觉自己吓到他了。
“对不起,我常疯疯癫癫的。”她吐着舌头。
不过虽然她本来就疯疯癫癫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她格外放肆。可能是他让她觉得很舒服、很放心,所以她什么怪事情都做得出来。
“没关系。”他一笑,有点腼?地说。“只是我其实没特别做什么保养。可能因为我没太多机会去晒太阳,所以看起来比较白。不过因为我母亲很重视养生,所以我也尽可能地维持规律的生活、适当的运动、合宜的饮食、愉快的心情。此外,就是天天喝茶了。”
他说的没什么特别的,因为这样,他说完后,脸颊又有些困窘地红了。
她注视着他,看着看着,忽然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明亮,他也受了她的感染。
两个人就这么相对而视,笑了出来。
也许笑得有些莫名,但是当她看到他认真又紧张地回答她的问题时,她就是忍不住嘴角上扬,忍不住想在他面前大声地笑。
她笑呵呵地看着他。
他的皮肤白,脸红的时候,完全藏不住。
他说的没错,要逗他脸红,很简单的。
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男人,一切都新鲜有趣。不能怪她这么喜欢作弄他啊,呵呵呵。
* * * * * * * *
周念苹留在程伯仁家中做寿司。
做完寿司后,两个人拿着寿司到院子里吃。
两人也没搬椅子,就这样坐在台阶上,对着光秃秃的院子。
周念苹转头对着程伯仁说道:“我们把眼睛闭上吧。”
“喔。”程伯仁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把眼睛闭上。
周念苹哧地一笑。“?g,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就把眼睛闭上了。”
“喔。”程伯仁脸暗红,张开眼睛。“那是为什么?”
周念苹看他这样,忍不住吟吟地笑着。
好像不应该用可爱来形容男人,但是,她觉得程伯仁实在是个可爱的男人。
她笑道:“我们把眼睛闭上,为冤死的樱花默哀。如果你没有冲动地把它们砍了,现在我们就可以一边赏樱花,一边吃寿司了。”
他终于懂了她的用意。
她的想法,他总是猜不到,可是那样的可爱有趣,也总是让他莞尔。
他微微一笑。“这样看来我是杀人凶手,所以我应该不是默哀,而是忏悔罪行了。”
她笑吟吟地说:“好呀,那我代替樱花原谅你。”
两个人相看,笑了出来。
程伯仁没想到过,胡说八道,是这样令人快乐。
正中午的阳光照了下来,他觉得世界一片明亮。
周念苹?起了眼睛。“春天的天气真是怪,前几天冷得让人几乎冻坏,今天太阳却大得晒人。”
他一笑,有感而发地说道:“所以春天像是爱情。”
那样捉摸不定的天气,让人困惑,却也让人迷恋。
不管天冷还是天热,因为花儿在这时节开了,空气中总有一股甜蜜的气味。这是春天,这是爱情。
周念苹唰地张大了眼睛。“喔,所以说你谈过恋爱喽!”
程伯仁尴尬地笑了笑,目光紧张地回避着周念苹。
“说啦。”周念苹扯着程伯仁的衣袖。
程伯仁念着:“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这是什么?”周念苹明知道他是顾左右而言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
他解释。“这是把二十四节气,编成一条简单的歌诀。二十四节气,依序是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
他以为他已经转移她的注意力了。
没想到,她没有耐心地打断他的话,叽哩咕噜地也念了一串。“天枢、天机、天旋、天权、玉衡、开阳、瑶光。”
要说些完全没关系的事情吗?她也会说啊!他会二十四节气是吗?她还会北斗七星哩!
他看了看她,脸又红了起来。
不行,她太古灵精怪,他真的招架不住。
“我们可不可以只吃寿司不要说话”他结结巴巴地说。
“我们可不可以坦诚地说话?”她露出甜蜜的笑容。
他无奈地看着她。
好吧,他叹了一口气。“有暗恋过人,但是没有谈过恋爱。”
“喔。”她的眼眸贼溜溜透出笑意。哈,她也是这样猜。
“我们来吃寿司了。”她把自己盘中的寿司放一个在他的盘中。
这是她指点,由他动手做出来的寿司。
“你很强耶!”她称赞着。“每片寿司大小切得都一样,就像用尺量过。你绝对有做饭的天赋,只是欠栽培而已。”
“谢谢。”他的手心已经渗出汗来了。
她看他表情很僵硬,笑了出来,又想作弄他。
她笑呵呵地说:“你刚刚不是说要吃寿司吗?我喂你好了。”
“不用,不用。”他迭声地说。
“怎么了?你嫌弃我吗?”她故意装作一脸可怜的样子。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他连声叹气。
看他紧张地冒汗了,她觉得好笑,笑嘻嘻地伸手为他擦了擦汗。
他因为她突然的靠近,瞪大了眼睛,呼吸加剧。
那一瞬间,两个人的目光突然相接触,气氛随之尴尬暧昧。他的眼眸,清亮而温柔,她第一次发现,那双眼睛原来可以勾人。
用一种澄净和诚恳,深深地打入人的心里。
四周过于安静,她听得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她感觉得到他暖热的气息。莫名地,她的心跳也快了。
因为这样,她才突然意识到,刚刚那样的举动有多么唐突。
她竟然也微微地有些紧张了。
她扯了一抹笑,故意掠过刚刚奇异的感觉,笑咪咪地跟他说:“既然你是第一次谈恋爱,那我一定会找个好女孩来呵护你的第一次。”
“喔。”他照旧回应她一声。
他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笑起来的样子,再度觉得困惑。
刚刚那一瞬间,他以为她觉察到的是两个人的心动,但情况似乎不是这样。她嘻嘻笑笑,像是没事一样,而他的胸口却还怦然与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