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离婚之途。
“后来爸就不常回家,妈则是每天哭。”江琉璃的思绪回到童年。“有一天晚上,他俩吵得特别凶。第二天,爸带着我搬到新家与继母他们住一起,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妈了。”
“你若不想再见到她,没有人强迫你。”霍旭青搂搂她,又拍拍她,接着温柔地顺着她的发丝慢慢摸她的头,想把她未尝过的亲情一股脑儿传给她。
根据资料,他知道她那年才八岁。
她的父亲不懂得如何照顾一名小女孩,她的继母待她像位客人,江茂?成天在外吃喝玩乐,她的生母又不在身边,大家任她自生自灭。于是她在九岁时选择住校,她的父亲继母也乐得轻松,放她到学校继续自生自灭。
一个初在学习的孩子,就要去承受这些,负荷真的是太重、太重了。这样的孩子,若不逼自已早熟,恐怕活不下来。
“我”江琉璃咬着唇。“我不晓得该和妈妈说什么,问她为什么当年不要我吗?”
“嘿,别这么说。”霍旭青用一指抬起她巧致的下巴,让她看着他的眼睛。“你聪明伶俐又美丽,没有人会不要你的。”
像他,就对她
心底的异样越来越明显,他即使再怎么迟钝,也该晓得哪儿不对劲了,只是他还不愿去面对。
“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啦!”江琉璃被他炽烈的目光瞅得很不自在,她挥挥手,吐吐舌,假藉口渴的名义逃开。
为什么?她明明是喜欢他、暗恋他呀,可是身体反应为什么却是急着“逃开”呢?
“我讲的是实话,不是安慰你。”霍旭青一本正经,故意捶上她的额,力量当然不大,但她仍是哇哇大叫。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就是了嘛!”江琉璃喝着水,捂住额,敷衍地反过头来安慰他。
“谢谢你喔!”霍旭青没好气地吊起一边的唇角。
“哪里,哪里。”江琉璃拿起文件又问了他一些法律问题。
室内回流的空气,挟着窗外吹进来的清风,同时拂过两颗荡漾的春心。
说不想见妈妈当然是骗人的!
江琉璃从八岁起就一直在想,再见到妈妈时该说什么。没料到,这一想就想了十一年,更没料到她想的那些数以百万计的成箩成筐的言词,临到头来却是一句也挣不出喉,她只是傻傻地、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
“你过得好不好?”林月芳打破周围窒息的沉静,瞅着久未谋面的骨肉,神态有些激动。
“嗯。”她一年之中与爸谈不到十句话;月事初来之际,是学校修女教她处理的方法;在空难发生、遗产公布以前,亲戚叫不出她的名字,走在街上相遇,恐怕连哥哥都不认得她。这样看来,她过得是好,是不好?
但是这些委屈,江琉璃不会向生母抱怨。
“你是不是很恨我?”林月芳终究忍不住痛哭失声。
“我”江琉璃不晓得能说什么。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那全改不了既定的事实。
“你可以不必回答她。”霍旭青接着说。
两女同时撇过头来看他,已异口同声:“我”
不过林月芳显得有点尴尬,江琉璃则是作贼心虚,因为她未经他的同意,便答应与突然到访的生母见面,她怕他会生气。
“林女士,为了维护我当事人的权益和安全,你不以为此番会晤,双方律师都在场应该比较适合?”霍旭青解什西装的钮扣,从容地坐在琉璃的旁边。
“我我是她的亲生母亲!”林月芳泪如雨下。
“你请回吧!”霍旭青向来公事公办。
“不!”林月芳涕泗纵横地拉住江琉璃的手。“女儿,妈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千万不要恨我”
“林女士,你请回吧!”霍旭青又得重申一遍。他不希望她来搅乱琉璃本就紊乱的情绪。
“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江琉璃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赶人,她想亲耳听妈怎么说。
霍旭青虽不赞成,然他无法拒绝她想探究的心愿,毕竟她等这个答案已经等了十一年。
“不是我不来看你,是你爸爸他们不准我见你,我曾向法院争取过你的监护权,但是没有成功。”林月芳声泪俱下。“每年生日,我一定会寄卡片和礼物给你,可是全遭退回。”
用面纸拭去鼻水,她又说:“我也曾偷偷跑到你的学校去看过你几次,后来被你爸发现了,他威胁我要是再去打扰你,就要把你送到国外,让我永远见不到你,所以我才”
“我打了好多电话给你,电话却一直不通。”江琉璃起初常利用三更半夜偷打电话,久了她也只好放弃。
“你一走,我就搬家换电话了,不过我有告诉你爸,真的!你要相信我,母女连心呀,我怎会舍得你呢?”林月芳啜泣。
“你回去吧!”能知道这些,对江琉璃而言已经足够了。
“琉璃,妈真的”林月芳倏地抬起泪眼。
“林女士。”霍旭青语调平和,态度却蓄着不容对方违抗的魄势。
“我以后能不能常来看你?”林月芳不得不从,但仍做最后奋斗。
“你的律师有我的电话。”霍旭青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你要保重。”林月芳只好黯然离去。
那团窒息的气氛再度笼罩大厅,静止的空气中仅存着彼此吐纳气息的声音。
在历经刚刚的情况后,霍旭青不好先发作,他要等江琉璃先开口。
“她忽然站在门口说想见我,我没办法拒绝,所以就对不起。”江琉璃拉拉缄默的霍旭青的衣袖,过了好半晌才期期艾艾地说。
她好想哭,可是她哭不出来,泪水似乎早在八岁那年就流干了。
“我是担心你。”瞅着那张低垂认错的姣容,粉嫩嫩的香腮鼓着微翘的朱唇,粼粼秋波中盈着乞怜,霍旭青就算有天大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何况她的出发点纯粹是想一圆思亲之苦,于法于理,皆是情有可原。
“我晓得。”江琉璃吸一吸鼻子,乖巧地点着头。
“下次有事一定要先找我商量。”凡事小心,乃霍旭青素来奉行的圭臬。
“不会有下次了。”江琉璃举起童子军的三根指头保证。
“说得仿佛我是个大暴君。”霍旭青笑着捏捏她的俏鼻。
“那是你自己讲的喔!”江琉璃回以一笑,也没问他今天为何会来。对他的不时出现和保护,她早就视为天经地义的事。
“丫头,何时学会贫嘴啦?”霍旭青仰天大笑,顺手把桌上的报纸,整齐地放进置物篮。
“嘻!”江琉璃静静看看他的小动作。
晓得他之所以那么做,无非是报上的标题太刺眼,不是哥哥江茂?对身世的申诉,就是生母林月芳对她长年不睬的辩驳,争长议短的结论全落在遗产上打转,他怕她瞧了会难过。
另一方面,则是他喜欢任何东西都井然有序,就像他有板有眼的做事方式。
“陪我一块吃晚饭好不好?”她央求。今天她不想一个人,且单独面对大又空洞的饭店和屋舍,让她感到怵惕,她常在不知不觉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今晚不行,我待会儿还有事。”他的案子当然不止一她一个,但他几乎每天皆会抽点空过来看她一下,恍如那已经成了习惯,是一种他无法克制也不该养成的习惯。
“喔”江琉璃失望得像消了气的气球。
别瞧他经常挂笑的脸仿若没脾气,一副凡事好商量的样子,但事实上他却很有主见,一旦决定好的事便不会更改。
“明天是星期—不,明天不行。”霍旭青翻着行事历。明天他要代表水、贺两家出面,把水昊和贺洛芯遇难的理赔事务做一个结案。
“噢——”这下气球的气全泄了。
“星期二上午呢,你别忘了要到场你爸公司的股东会议。”老让他去稳定公司的军心总非长久之计。她身为未来的掌门人,偶尔也该露露脸,免得江茂?常去闹得人心惶惶,底下的部属还以为公司要倒了。
至于江茂?曾委托律师来找他的事,他觉得不要告诉她的好。
“唉!”江琉璃索性转过身去。
“喂,小姐,公司的可不是我的,我陪你开会的人都没唉,你那是什么态度”霍旭青的侧隐之心总是很快地被她撩起。“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现在不能出去又不能上学,成日闷在家里很无聊,这样吧”
“嗯?”气球的气咻地又涨满了。江琉璃振奋地睁着杏眼,露出近来少有的生命力和活力,整张细致甜美的素肌脸庞全绚烂了起来。
“我陪你开完股东会议后,再带你去动物园或儿童乐园走一走。”霍旭青看得险些失掉。
“真的?”虽然他提的两个地方均表明他仅当她是小孩看,不过聊胜于无。但他是大忙人,就怕他到时反悔,故她要得到他的保证。
他是一言九鼎的人,允诺的话就不会更改。
“真的。”霍旭青学她比出童子军的三根指头。
“哇,太帅了!”江琉璃手舞足蹈,开心地冲跳到他身上。
“哎呀!”霍旭青没有防备,抱着她双双跌瘫在地毯。
“你最棒罗,我好爱你哟!”江琉璃呵呵笑着从他怀里爬起,全然没留意她跨骑在他腿上的暧昧姿势有多引人遐思,还火上加油地捧着他的俊颊猛啵。
“喔”霍旭青不禁呻吟,腹内的男性雄风让她撩得又骚又痒,直到此分此秒,他才明白他的身体有多渴望她,他有多想要她,再随她这么笑闹地亲下去,他迟早会喷鼻血。
他不由分说地反身压住她,与她交换上下的位置,然后飞扬跋扈地掳获她笑开的唇,趁她未及反应时,已窜进她的口内纠缠她的粉舌,吸取她的蜜汁。
江琉璃彻头彻尾吓呆了。
她脑里一片黑白,讷讷地任他予取予求。如果丧礼那天那个不小心擦到的不算,现在这个可是她宝贵的初吻呀?
霍旭青放柔索求的速度,让她慢慢习惯他的侵入,以熟稔的技巧领导她享受唇舌相交的愉悦,把她脑里的黑白刷成缤纷的彩色。
江琉璃不曾有过这样的经验,她只感到整个人急骤地往下坠,紧接着又迅疾地往上升,恍如飞到了另一个火烧般的世界,浑身炙热难当,却又混着麻栗飘然的欢欣。
她不愧是优等高材生,俯仰之间已能配合他的热情,他于是加高温度,将早就等得不耐烦的炽燥烫掌,潜进她的衣服里面,灼熨她未让人开发过的每一寸肌肤,吞下她每一声娇喘。
在齿与齿互撞间,父母的吵架、离异和父亲的再婚、又出轨,赫然翻卷上来淹没她细胞里沸腾的燠热,她没由来地觉得恐慌惶惑,她好怕
“不要”她音同寒蝉,但他还是听到了。
欲念猝地冷了下来,霍旭青懊恼地坐直身。
“该死!”他怎么又失控了?他差点在客厅的地毯上要了她,而旁边的佣人随时都有可能瞥见和闯入,他嫌目前的蜚短流长还不够吗?
为何他越想保护她,在无形中却制造出更多的伤害来催残她?
“对对对不起!”江琉璃以为他在生她的气,不禁颤着唇畏缩地抱着蜷曲的身体。
“不,我不是在骂你,我是在骂我自己。”和往昔安慰她时一样,霍旭青搂搂她,又拍拍她,只是这回多了一分忏悔。
“我对不起!”江琉璃歉疚地挨着他。她也不晓得她何以退避,明明一开始是好好的,她也很喜欢他这么待她,可是一想爸妈她就没办法继续下去。
“傻女孩,不是你的错!”霍旭青轻抚她被他吻肿的艳唇。“我该走了,我后天一早会来接你。”
或许,他该考虑把她带在身边,不该放她一个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