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日,小日,你看我带了什么东西来给你!”
盼楚摆动著他透明的翅膀,兴匆匆地飞进日轩:“小日,你看,这枝梅花开得好不好看?是我姊盼梅特别摘给我的哦!姊姊说这枝梅花已灌注了生命力,可以栽植在土壤中”
他倏然停身,忆起规矩,匆促地收起翅膀,暗呼了声:好险,幸好小日背对我!
他走向落地窗前的笄日,讨好般地奉上怒放的梅枝:“小日,你看看喜不喜欢。”
笄日缓缓转过身,一脸无精打辨地接过梅枝,却连瞧也不瞧一眼:“谢谢。”
盼楚略染失望,盼梅从不肯轻易摘折她心爱的雪梅,他好不容易才要来一截,原以为笄日会开心些,哪知他连说谢谢都有气无力的。
盼楚的身形与笄日差不多高,乍看之下有种小男孩的活泼飞扬,但如果仔细观察,他的眸中所盛载的心事彷似层山般重重。
他尖尖的小耳委靡地弯曲,踌躇地碰碰笄日的肩:“小日,你为什么不开心。”
“我姊姊回来了吗?”
“还没不过应该快了。”盼楚扮起笑脸为笄日打气:“月姊姊这趟到人界去一定可以把我们的精灵王子带回来的,你别担心。”
“人间哪有精灵王子?”笄日受伤地吼:“精灵王子是精灵,是非常伟大的精灵,他现在一定有事没办法出现,等到他事情办完就会解决我们精灵界所有难题的!”
盼楚瑟缩了一下,不明白为何笄日会发脾气,他说错了什么吗?
“小日,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笄日激动地扯著自己漂亮的银发,嘶哑地喊:“为什么我不是精灵王子?为什么我帮不上姊姊一点忙?我好讨厌自己,我讨厌自己!讨厌讨厌讨厌”
笄日像发了狂般不停地捶打自己,泪水与低吼交织成令闻者鼻酸的艰苦,盼楚拉不住笄日攻击自己的拳头,只好紧紧抱住笄日,代他承受愤怒的拳击。
“小日,不要伤害自己,不要啊!”“我恨!我恨自己这无用的身躯,不能保护姊姊”笄日的拳仍一下一下地落在盼楚和自己的身上,那声声句句的痛恨皆是两人道不尽的血泪。
“小日,你不要难过,我们一定找得出方法医好你的病,我们一定可以的!”
“你骗我,你们大家都骗我,小楚,他们都在耻笑我,我听见了,他们都在说继承人笄月的弟弟只是个废物,只是个无用的废物,小楚,我不要当废物,我不要”
盼楚大吼:“小日,不要再继续伤害自己了好不好?你不是废物,没有人会说你是废物,小楚会保护你,小楚会变更强来保护你的!不要哭啊小日!不要哭啊!”笄日的抽咽渐弱,双眼迷茫:“我恨呐!为什么我没有能力保护精灵界,小楚,你告诉我,精灵王子在哪里,到底他在哪里?”
“小日”盼楚的热泪也滚了下来,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为什么要把小日生成这样?为什么偏偏要没有力量的他投生在银莲花里?这是谁的错?
笄日似是有些清醒,隔著厚朦的水雾看着盼楚,举手轻触盼楚瘀血的脸颊。
“对不起小楚,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盼楚吞下酸楚挤出笑颜:“不痛的。”
“我找了好久,一直找一直找,可是找不到答案,小楚,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笄日的眼皮逐渐沉重,先前狂暴的忿恨已退为模糊的咕哝:“小日很乖,小日很听话,为什么要惩罚小日?小楚,小日真的一直都很乖的,姊姊说一个好精灵必须先经过考验才能获得最后的肯定,小日哪里做不好?为什么我的考验这么久?”
盼楚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只能忍著,咬著牙根等笄日睡去。
“小楚,别告诉姊姊不要让姊姊知道”笄日筋疲力尽地请求:“姊姊,够苦的了,不要让她再为我伤心,好不好?”
盼楚危颤地点头:“小日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笄日的倦意浓重:“小楚,除了姊姊,只有你对我最好,不会不会嘲笑我。”
“别再想了,休息吧!”握著盼楚的手慢慢放松力道,盼楚展开只翼半扶笄日躺回他的床铺,为笄日盖被挪姿忙和了一阵后伫立床边看着被倦怠拖入睡梦中的笄日,叹息。
虽然他晚他二十年降生在转生池内,但感觉上笄日像是他的弟弟,他必须倾全力去保护的弟弟。
自他们五人降生后被接进曜城,他们之间就画下尊卑之分主仆之别,盼梅盼樱的责任是陪伴笄月,而他的任务是照顾带病在身的笄日。
是的,笄日有病,他的自卑是没有药方的绝症,每每自责自恨过深,像方才那种狂乱的情景就会出现,笄日已经有段日子没发作了,没想到今天又犯痼疾。
盼楚只能忍受笄日病发的狂语和激烈,等笄日消耗尽体力睡去后再收拾残局。这种情形几乎可以套公式上演了,但每次盼楚还是抑制不了心痛。
笄日、笄月并没有把他们当成低等阶级的仆佣,相反地他们爱他们,一如他们姊弟三人爱他们一样,他们都乐于为彼此付出,也都不愿见彼此痛苦,他们就像同根而生的亲姊弟。
但命运就是这么古怪,事实是他们之间永远存在著外界加诸在他们身上的距离。
盼楚用手抹去泪水,唇角的血,身上的伤,却怎么也抵不过心里的。
“小日,我会保护你的,你要精灵王子,我就当你的精灵王子,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在乎。”
他捡起断成两截的梅枝,将它植入日轩的花圃中,梅枝在笄日的挣扎中折伤多处,原本附于枝上的梅花也化成足下残瓣,盼楚不知道它还活不活得了,残缺的枝干会长出绿芽吗?他不确定,不过他希望它能活下来,冒出欣欣向荣的嫩叶,向笄日证明生命的可贵与强韧,告诉他不要灰心。
他真的希望。
“小楚,小日!”跫足音传来,盼樱盈巧的身影跑进了口轩:“月姊姊回来了,她带著四异之一回来小楚!”
她惊呼,因为看见了盼楚脸上的瘀青肿胀,盼楚急急以指就唇示意她别声张,又指指床上的笄日,要她轻声细语。
盼樱漫步到弟弟蹲著的身体旁,等盼楚扒种好梅枝后才面对站起来的他开口。
“小日又发作了?”
“没事了,他已经睡了。”盼楚笑笑,拍拍手中的泥土。
盼樱的眸中有泪,每次都是这种结局,笄日病发,盼楚遭殃,每次都这样,她几乎快恨起笄日来了。
“痛不痛?”她圈唇吹气,手指轻揉著弟弟的颊:“我帮你退肿。”
“嗯。”盼楚默默让盼樱撒一把清凉的星子在他的颊上,力量凝结在他瘀血之处,平添几许消热之舒适。
“樱姊,别怪他。”盼楚感觉出指间的颤抖,平静地开口。
“我有什么资格去怪?”盼樱落寞地反问。
“小日身不由己”
“身不由已,身不由己,你体谅他,谁来体谅你?”
盼樱的悲,一泄如注:“只要他心情不好,你就活该受罪?你在他心中算什么?出气筒吗?”
“姊”盼楚软求。
“小楚,为什么不告诉月姊姊?小日的病是心病,需要心药医,他最信服的人只有月姊姊,月姊姊要是知道一定会预防这种事再发生”
“不,我不要和小日分开!”
“小楚,姊姊是为你好,难道你要一直挨打下去?这种周而复始的折磨姊实在看不下去了,为什么要瞒著月姊姊?告诉她吧!她是小日的亲姊姊,她有权利知道的!”
“知道了又如何?”盼楚的眼中含著超乎表象的成熟:“要是月姊姊能解开小日的心结,我早就说了,问题就在这么做不但无济于事,反而会伤害到大家。姊,月姊姊的苦你最清楚不过,你愿意再让她的生活雪上加霜吗?”
盼樱愣住了。
“我现在是小日唯一可以倾吐的对象,万一月姊姊为了避免小日再伤害自己、伤害我,把我遣离,小日该怎么办,月姊姊该怎么办?”
盼樱再也忍不住,揽住矮她半个头的孪生弟弟放声悲号:“小楚”
“我不怪小日,他比我更可怜,我身上的伤可以用力量平复,他心里的痛却不能以外力减轻分毫,是我不好,没能力使他快乐,没能力让他笑
“傻瓜!傻瓜!傻瓜”
盼樱替弟弟难过更替自己难过,他们体谅笄月,体谅笄日,可是谁来了解他们的苦?
“姊,我对小日就像你和大姊对月姊姊一样,我看到小日的病,你们目睹月姊姊的痛,我们谁都不能扭转这种情势,所以只有守在他们身边,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是,他们谁都不愿意离开谁,谁都不能帮助谁,他们互依互存,却也互妒互羡。
难道这就叫命运?
“姊!”盼楚稚嫩的声音自盼樱的衣衫中发出。
“别哭了,你不是说月姊姊回来了吗?快把我脸上的瘀青清完,别让月姊姊发现了。”
盼樱颔首,哽咽著替弟弟施力,脸上的表情虽然武装成平时的模样,但她的心,却不停地沉落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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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介绍,这位是谢奕霆,谷绿音小姐的三个朋友之一。”笄月向大家介绍奕霆,又带丝歉然地低头:“对不起,我没及时找到谷小姐”
“我们没有怪你。”四长老中第一个启齿安慰保护笄月的人永远是岩桂:“你能找到谢先生已经比我们想像中好太多了。”他大方地朝奕霆伸出手:“你好,我叫岩桂。”
奕霆感觉得到厅中诡谲的气氛,但眼前这名大男孩的善意却与厅内的暗潮汹涌大相迳庭。不怕生的他尚未深知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伸手与岩桂的手相握:“如果我没记错,岩桂应该是种俗称木樨的花木吧?”
“聪明!”岩桂笑意荡漾:“小子有两把刷子。”
奕霆尴尬地笑笑,被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大男孩以长辈的口吻赞美还是有生以来头一遭,不免觉得怪异。
笄月看出奕霆的不自在,赶紧解释:“岩桂是我精灵界四长老之一,生来就是副令人嫉妒死了的娃娃脸,另外这位是三长老柏榆,二长老青松和我们大长老苍术。”
她一一介绍,每喊个人名,奕霆就点一下头,趁此短促的见面机缘,他迅速地评估了四长老。
岩桂无疑是四人中最年轻也最锋芒的一位,细嫩的五官、皮肤,一头黑褐色长发披散肩上,嘴边挂著无害的纯笑,言行间流泄出年少的朝气,奕霆注意到他眸中也正估量著自己,他周身的气呈明亮的橘黄,温和中隐含骄光。
奕霆自气的颜色中微微明了到一些,打小起他就学会如何从人的“气”里辨别是非善恶,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猜疑与顾忌。再看向柏榆,他的发染了些花白,气是与青松类近的靛青,应是与青松差不多的慈蔼老人;眼光挪至那位坐著的矮老者身上,奕霆看见的是特殊的黛银色。虽然满头满脸的胡发遮去了大长老的眼神与表情,但奕霆一眼就看穿他滞硬表面下的缜密。
“苍术是种多年生草,秋开白花,或炎红色的花,根可做药的植物。”奕霆露出感兴趣的笑靥:“长老,你的名字在人界是这种非常有用的植物,想必您在精灵界也举足轻重吧?”
苍术的笑,有著满意与欣赏,他故意放弱气的色泽,僵直周身神经,表现出垂垂老者的痴呆像,想不到这小伙子竟能看穿他的伪装。
“我代表精灵界欢迎你在曜城住下,以后多有仰仗。”
苍术这简短一句话可大大地出乎许多人料想,非臻重要场合危难不出声的大长老居然对初来的人类发言热忱,还用到“仰仗”之词,其中颇耐人寻味。
“长老忒谦了,奕霆只是寻友不得才勉强笄月答应带我来,抱著一线希望看能否逢遇奇迹可救我的朋友,不得体之处还请多包涵。”
苍术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明厅中的变化。
“哦!还有!”笄月指著站得较远的人说:“他是苏枋,曜城护将,最左边是银杏,中间是海棠,她们两人是指导师,也是我的启蒙恩者。”
苏枋有礼地向他颔首,显而易见是个不常开金口的人,使人联想到帝王专制时代的忠心武臣,而银杏和海棠——暗桃红色。
奕霆摇摇头,银杏的戒备和海棠提防他不是感觉不出,只是她们疏离的眉目间又似淡颦著愁绪。
“长老,谷小姐三人不知所踪,已可肯定被他界所俘,我和奕霆都希望能找出引释我先天能量的方法,盼能尽早止雨,笄月已大胆地允诺奕霆在解决我们的问题后助他救回谷小姐等三人,不知长老们赞不赞成?”笄月请禀。
“笄月,你是我精灵界之继承者,原本不能允许离开精灵界,但事况不同以往,加以人命关天,我们基本上是不反对你答应谢先生的要求,不过救人的行动得延至止雨放晴后才能进行。”青松征询奕霆的意见:“谢先生请见谅,日前我精灵界有厄,无暇照拂谷小姐她们”
“我明白。”奕霆会意地说:“我会尽全力帮你们的。”
一旁的银杏面色不善,海棠则是忧结眉头。
“不晓得谢先生察知了多少精灵界的情况?”柏榆试探性地问。
奕霆面对满厅无形的压力与逼迫的气氛,不太敢造次,他们是真的为这场莫名其妙的怪雨伤神,只好收起平时的玩笑之色跟著正经起来:“请大家叫我奕霆就可以了。”他不自觉地站直身,散发出领袖之气:“笄月告诉过我精灵界正遭逢雨灾,雨势持续不止,精灵们以花维生,大雨不仅阻断了阳光的照射,更浸腐花草的根,精灵们只能躲在树屋无法觅食,如果情况再不改善,再过几个月精灵们就会大量死亡。”
“没错,正因为如此,我们精灵界才必须派人到人界走一趟,警告谷小姐凝戒之事,一方面是想遏止事态恶化,另一方面也算是自保,我们已经没有额外的能力再对抗他界的侵略,若凝戒落入野心者手中,迟早会掀起轩然大波,精灵们不争五宝已过千万轮迥,现今适应了安然详和的生活模式,绝对禁不起搅乱。”青松更进一步地解释,声音中是沉重的无奈。
“精灵界向来风和日丽,此次之雨令精灵们惊慌,我们必要驱赶这场雨,不管它是因何造成,我们都得争取时间找出祸源加以根除,否则天匠预言中的动荡若降临,精灵界只有毁灭一途。”
柏榆语重心长的话令奕霆不禁寒悚,难怪难怪笄月一得到他的谅解就赶著回来,连让他回家说明原委的时间都等不了,原来事情已这么严重。
“我想你肯定一头雾水,刚到我们这是就被迫听一大堆令人快乐不起来的消息。”岩桂在谈话的空隙中逮到发言的机会:“我建议还是先让奕霆休息,等恢复精神之后再由笄月带他四处熟稔一下精灵界,届时奕霆对我们的国度比较了解后,要找祸源就容易多。”
柏榆和青松都颇为赞同。
“我们急于解厄,忽略了谢先生乍到此界,请谢先生见谅。”
“岩桂都叫我奕霆了,怎么两位长老还这么客气?”奕霆没有一丝不耐的表情:“我也是希望能帮上贵国的忙,承蒙你们不嫌弃肯信任我,奕霆一定尽力赴托。”
“你叫我们甭客气,自己也要做到哦!”岩桂顽皮地朝奕霆眨眼:“别太辛苦。”
奕霆微愣,轻笑。
原来岩桂看出他正经的咬文嚼字很费力,体贴地要他别装得太辛苦,自然些。
“谢谢你的关怀,我虽然能力不强,但倒挺能随遇而安的。”
他俩相视,有种别于言语的默契在滋长,无言会心。
笄月有趣地打量两个大男孩挤眉弄眼地暗波交流,虽然不明就里,但她感觉得出他们对彼此并不排斥。
“笄月,我看招待奕霆的事就由你来吧!”青松和蔼地指示:“奕霆,有什么滞碍之处就找笄月,不然找我们也可以,你才刚到,不用急,慢慢来,我精灵界久未逢客,礼不可废。笄月,奕霆饮食起居你可得多加留心,别让人家感觉到我们精灵怠忽了客人。”
“知道了。”笄月脆声招呼:“奕霆,我带你到客房休憩。”
奕霆心知他们必对他的造访有场议论,也没多问就跟著笄月离开,举步前环视了他们一眼,心中已略有数。
当明厅的门合上,厅内的分歧也随著门墙的隔离而浮现。
“长老,你们怎么可以把那个人留下?”
“为什么不行?”反问的是一派悠然的岩桂:“人都已经留下来了不是吗?”
银杏气急败坏:“一个人类能做什么?留他暂住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笄月负看顾之责?”
“奕霆随小月而来,他与小月比较熟,当然由小月来尽地主之谊你 毖夜鸲?烁觥罢饷醇虻サ牡览矶枷氩煌ā钡难凵窀你樱?σ?悠?弥币a馈?
“难道你们真以为他就是传说中的精灵王子吗?”银杏冲动地口不择言:“那是不可能的,人类傲慢自大,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你们看错了!”
她的话一传入明厅内所有人的耳里,厅堂就无端地沈?下来。
“我想,不论是对是错,留人求助之事已成事实,没必要再多加询问。”柏榆首先开口,语气中有淡淡不悦。
“长老,银杏她的脾气直接,不懂长老们的苦心,请长老们包涵。”海棠又站进长老团中为银杏说情:“海棠猜银杏之所以会有此反弹可能是担心继承人。”
“担心笄月?”重复语尾的是青松:“笄月怎么了?”
“继承人是不能擅离精灵界,但继承人却因危急之灾而走了趟人界,又带回谢先生,她秉持精灵之性,纯真可人又不擅忌,怕无法应付人类心计。”
“你是说谢奕霆存心不良。”
“海棠不敢乱加断言,只是怕笄月受伤。”海棠进退得体地一一剖析:“人类的心思繁复,不是笄月能体会,万一有何不当之处恼怒了谢先生或是发生些事端,可能不是我们能应变的。”
青松与柏榆均被海棠的话引想入坏处。
只有岩桂扫兴地问:“你所说的事端是什么,请你解释一下好吗?”
“这”海棠眼神略闪:“海棠说的是万一。”
岩桂不客气地翻白眼:“都什么节骨眼了还担心这害怕那的,如果不给小月磨练的机会,一辈子把她保护在牢笼内,那她成得了大器吗?哪个伟大的人、伟大的事没经过困苦熬炼?海棠,你真的就这么看不起小月,认为她没有能力面对人事,没办法担当大任?”
“海棠没这意思”
“那你反对的是什么?”岩桂虽然是副轻缓之态,但言词间无不犀利,颇有咄咄逼人之势:“人是我们请回来的,我们设身处地为奕霆想想,他一个人在人间过得好好的,何必跟小月踏入这一团糟中?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顿了顿,厅中人陷入沉思:“如果他不是一心为友,他有必要?这淌浑水吗?精灵界对他来说是陌生而遥远的国度,他能在我们这捞到什么好处?一个濒危的世界有什么便宜可让人家占?如果我们突然被请到人界,我们会有心思去陷害人类吗?适应环境都来不及了还想什么其他?况且他能不能回人界还得靠我们,他敢作怪吗?”他头头是道,掷地有声地作问:“一个为友赴险的人会是趁危打劫的宵小之徒吗?”
这句话有如空灵之钟,狠狠敲进众人心头,令人迷雾顿开。
“没错。”青松附和:“岩桂税得对,我们只是辅佐者,不能一生左右笄月的未来,该是她学习自立的时候了,倘若笄月无法担当精灵界之责,那代表她不配戴上情环,虽然她的年纪对精灵而言小了些,但只要她心智历练有成,还是有资格坐上女王之位。”
柏偷也不停点头:“谢奕霆面相端正,语间坦荡,隐有浩然之气,不会是下九流人物。银杏、海棠,我们知道你们护卫笄月的心,但谢奕霆应该不是大恶之人,如果你们不放心,那我就派苏枋再去人界打探谢奕霆平素举止不就能了解了吗?苏枋!”
“在!”
“到人界去打听谢奕霆品德如何。”
“是。”苏枋一领命,便走出明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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