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泄心中的悲伤,其实他又何尝舍得离去。
“你记好了,在……”魏真稍稍停歇时,魏老头一把将他紧紧搂到怀里,细细嘱咐了一番话,接着双眼一睁一闭,干枯的脑袋就此歪了下去。
“啊!不要死啊,魏老头……”
魏真哭得撕心裂肺,小小身子陡然一阵抽搐,霎时不省人事了。
两日后,野狗镇外的一座偏僻小山上,这里到处是一个个坟包和竖起的木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座矮矮的坟,那泥土的颜色新鲜而润泽,显然是一座新坟。
坟前竖着一块一尺来高的木牌,上面写着“魏老头之墓”五个墨字,一身素服的魏真安静地倚在坟前。
“魏老头,我又来看你了!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烧鸡、烤土豆,还有野菜粥。”
“你不要生气了,快出来吧,睡也睡够了,大不了以后小真子我,什么都听你的,不惹你生气……”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着,也不知说了多久。
远远地,两个一胖一瘦的身影向着这边跑了过来,正是魏真的两个小玩伴赵厚德和杜锁。
“魏真,我老爹说你过几天就要离开野狗镇了,是不是?”杜锁细声细气问道,声音如同一个女孩儿。
魏真眼神一黯,良久才点了点头。
“你要去多久?”虎头虎脑的赵厚德使劲吸了一口鼻涕,一边挠揉着眼睛。
“我也不知道。”魏真顿了顿,接着道。“但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魏老头也在这里了。”他的声音不自然的又低了几分。
“那好呀,到时我们又可以一块玩了!”两个玩伴一起高兴道。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东一句西一句地瞎扯,毕竟小孩子心性,哪里明白得世事多变,人如苍狗。
“魏真,我们掏鸟窝子去嘛?”
“不去了,我要多陪陪魏老头,他一个人在里面会很寂寞。”
“哦,那我们先走了。”
待得两个玩伴走远,魏真又斜躺了下来,一边继续跟魏老头述说野狗镇上、他们破屋里的一些锁碎事,一边把玩脖子上多出来的一个小指头大小的玉珠。
这珠子看似玉制,又不完全是,里面隐隐有一丝雾气,连见多识广的赵郎中也不认识。魏老头在床头墙角的遗信里,说这珠子是魏真爹娘留给他的信物,当年捡到他之时被放在了襁褓中,怕他不小心弄丢,所以一直没敢让他带。
除了这封信,还有三块树皮样的东西和一只半个巴掌大小的配饰,那配饰上面只刻了一个十分简单的符文。魏老头以前老叫魏真学一学,可他就是宁死不从,所以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临死前叮嘱他,拿着这个配饰去往一座名叫胶兹城的城池,交给城中某家客栈的掌柜,以后自然有人照顾他。
这就是魏老头死后留下的全部东西了。
“我有亲爹亲妈吗?他们在哪里?为什么要扔下我?”魏真双眼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玉珠里的那一丝雾气之上,小脑袋里一片胡思乱想,竟致一时失了神。
心神恍恍惚惚间,他不知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这里一片空旷,看不到天空,看不到大地,也看不到一个人影,淡淡的雾气漂浮在空中。
“这是什么地方?”魏真强忍心中惊异,四下探望,深呼吸了一口气,一丝雾气顺着鼻孔而入,这雾气也不知有毒无毒,他一吸之下,精神振奋了少许,连内心的惊惧也稍稍平息了一些。
“有人吗?”他提起胆气,漫无目的地在这空旷里前行,一边大声开口发问,给自己壮胆。
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远,远远地他似乎看见了前方有一颗树的虚影,在那虚影之下,仿佛还有一个人影。
“魏老头,是你吗?”
魏真心头惊喜,脚下步伐不由加快了几分,越走越近,他终于要看清了,那树下似乎端坐着一个……
“魏真!”
只觉肩头被人从后面重重拍了一下,魏真猛然转身,惊醒了过来,睁开双眼,抬头看去,立在眼前之人却是赵郎中。
“你这孩子,怎么在这地方睡下了,也不怕被野兽叼了去!”赵郎中把魏真拉起,拍了拍他身上的泥渍草粒,拉着他往镇里的方向走去。
“明天就有人要去胶兹城,我托付了那人带你过去。”赵郎中说道。
魏真此刻尚未完全清醒过来,心里并不明白刚才的那一切是真的?还只是一场梦境?
直到快走下山坡时,他又想到了魏老头,蓦然一回首,却只看到了,魏老头矮小的孤坟在夕阳下的角落里显得越发寂寥孤单了。
“我还会回来的,魏老头。”他小小的心里默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