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丧服染红了一大半,脸庞模糊得看不清五官,有什么不断从头顶和身体渗出来滴落地,带着浓浓恶臭,在地上凝聚成了一大摊腥红。
她寒毛直竖,魇在浑沌梦境里,无法动弹。
是谁?到底是谁?
那两条影子慢慢朝她飘移而来,微微张口,像是要说什么。
可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因为颈子是断的,切口处一片血肉模糊。
就在这时,一只细瘦如枯枝的手指,闪电般抓住了她的袖子!
“鬼啊啊啊”谈璎珞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喘息着,惊恐的冷汗湿透了衣背。“不要抓我——不要抓我——不是我害死你们的——”
“你醒了?”
温柔醇厚的声音彷若春风而来,奇异地抚平了她惊悸狂跳的心脏。
谈璎珞愣愣地抬头望着他,乌黑的大眼睛里仍残存着令人心痛的惧意。
“有鬼。”
“你是做恶梦了。”堂烬眸底行一丝难掩的怜惜。“那些都是假的,只是梦,别怕。”
“假的?只是梦?”她眼里盛满脆弱的惶惑恐惧,求助地望着他“没有鬼?”
“没有鬼。”他胸口难抑微微心疼的牵动,伸手轻摸她的头“你是醉了,做了恶梦。”
不知怎的,她相信他,尤其在他温暖大手抚慰地摸着她的头时,她惊如擂鼓的心渐渐跳回了原位,不知不觉地就安心了。
她望着他,双颊悄悄地红了起来。
“来,喝碗堂家家传的醒酒汤吧。”堂烬左手端着一只冒着热气的汤碗,在她床畔坐下。
惧意褪去,谈璎珞这才感觉到晕眩沉重的脑袋,像被无形的鎚子一下又一下地痛击着,不禁疼皱了眉头。“噢,我的头”
“宿醉在所难免。”他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关怀和一丝不赞同“女孩子家,还是不要喝那么多酒。”
“现在才说——人家以前又没喝过酒,哪里知道有宿醉这种东西啊?”她忍不住抱怨,陡然想起“等一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家。”他眼神变得柔和,嘴角不禁往上扬,不由分说将汤碗递至她唇边,命令道:“喝。”
她依言乖乖地喝了,一张脸随即揪成了包子。“嗯,你给我喝什么?”
“陈皮乌梅腌金桔子。”堂烬被她丑得可爱的表情逗笑了“很醒酒吧?”
“岂止醒酒?”她忍不住埋怨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死人都给酸活了。”
“咳咳。”他忍俊不住,别过头去呛笑连连。
他又笑她了。
她谈璎珞堂堂大小姐,又出落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美貌,可不是生来给他笑的,讨厌!
虽然又被他气得蹦蹦跳,可这熟悉的亲切温暖感,却奇异地消融了她内心深处无法言喻的惶然。
谈璎珞嘟着小嘴,可眼角眉梢却不禁泛起一抹笑意。
“慢着!既然这是你家,那我又怎么会在这里?”她蓦地想起,满脸狐疑。
“我昨夜在将进酒将你捡回来的。”他凝视着嘴上嚷酸,却还是一小口一小口啜饮着,仿佛上了瘾的她。“昨夜你”“我怎样?”她脸上浮起一抹倔强之色。
“不,没什么。”他察觉到她的紧绷,顿时改变了话题“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准备些好吃的吧?”
“好。”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几乎又逗笑了他。“我真饿死了,谢谢你。”
“小事一桩,不用放在心上。”堂烬起身回以一笑,顽长挺拔背影缓缓消失在门口。
谈璎珞不由自主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呸,我在脸红个什么东西啊?”她捂住莫名发烫的脸颊,懊恼低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