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她胸口突然有种闷闷的、不舒服的感觉。“这事儿也得等他回来,再问问他的意思,哪里是女儿爱怎样就怎样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他是咱们谈家的女婿,谈家有事,他自然得管。”
“可是——”
“珞珞,你该不是想对娘家见死不救吧?”谈礼复皱起眉,语带不悦。
“当然不是!”她不禁涨红了脸.
她答应嫁进堂家,甚至腆着脸面向夫婿讨情、商借银子,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婿数月来为她娘家做牛做马,出钱出力,难道这还不够?他们这还叫见死不救吗?
生平首次,谈璎珞突然觉得眼前的爹爹好陌生。
谈礼复察觉女儿脸上渐渐变了颜色,心下一凛,忙再度堆欢慈蔼地笑道:“你是爹最心爱的女儿,爹自然知道你为了咱们这个家,一直是尽心尽力的。这样吧,爹也不教你在女婿面前为难了。”
她脸色终于缓和了些许,感激地望着他。
“这几日你就安心的在娘家住下,让爹好好帮你补一补,待女婿回来,这事儿你就略提上一提,若是女婿愿意就帮,若是有困难,爹爹也决计不敢勉强分毫的。”谈礼复低声下气,神情卑微讨好到了极点。“好不?”
“爹”见年迈的父亲如此陪笑脸,谈璎珞的心微微揪疼,冲口而出:“您放心,我相公对我最好了,他一定会帮我们这个忙的!”
因为,他是她这一生最信任也最依赖的人。
就算天塌下来,他都会为她顶住的!
堂烬终于自苏州返回了。
这番出门收获极大,他打探到了某些他想知道的事,也和某些他想照面的人有了几次接触。
并且,他终于见识到了那位商场上人人称道的传奇女子——鼎鼎大名凤徽号的当家主母。
有一种敌人,是远比朋友更加可敬,并令人深深激赏,那位玉娘子当如是。
“南方商业霸主商岐凤,果然名不虚传。”堂烬面带微笑,眸光深思,不得不承认。“有妻如此卓绝出色,更不难想见其人风范尔。”
然而这趟到苏州,他却与商岐凤擦身而过、缘悭一面。
听说,商大东家恰恰出远门了。
不过此行虽解决了他心上曾搁着的疑惑,却也产生了更多的迷团。
轿子缓缓近了谈家大宅.堂烬掀起帘子,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两扇朱红大门。
庭院深深深几许,在这栋百年历史的古老宅院里,究竟还藏有多少不为人之的秘密?
而他,又真的想要知道答案吗?
“姑爷快请进,小姐已经等您很久了。”
轿子进了谈家大宅,堂烬方下了轿,脚刚踏稳地面时,一个软软身子猛然奔进他怀里。
“你终于回来了!”谈璎珞紧紧攀着他,小脸埋在他胸前,止不住喜悦地哽咽低喊。
他拥住她柔软馨香的身子,心一热,声音有些沙哑“嗯,我回来了。”
也许,当一切走得太快、太远,想回头,终已是太迟。
在这刹那间,堂烬生平首次感到心里纠结起陌生的犹豫、挣扎、迷惘和心痛。
“相公,我们回家好不好?我想回家了。”
堂烬察觉到她娇躯微微发抖,有些疑惑不安,不禁关切问:“发生什么事了?还是有谁欺负你?”
“不,”她急急否认。“我只是很想你,也很想家。”
“好,我们就回我们的家。”他低沉地应允,双臂将她环得更紧。
在谈礼复殷勤和充满深切期待的目光下离开了谈家,可就算离了父亲的视线,谈璎珞还是觉得背脊有些刺刺的,胃沉甸甸的。
待回到家后,不知怎的,她迟迟没有向堂烬开口央求,请他代谈家把田地买赎回来。
当夜,她替他梳发,服侍他更衣,并替他燃了一炷宁神安眠的沉香。
“相公,好好歇息吧。”她偎在他温暖的怀里,一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胸。“好好的睡,我陪着你”堂烬黑眸熠熠如寒夜星子,深刻地凝视着她。“娘子?”
“嗯?”她柔声问。
“你有没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她手一僵,随即恢复轻拍。“没有。”
“当真没有?”他试探地问“我不在家这些时日,家里都好吗?没有什么是需要我帮你作主的?”
“真的没有。”她心一热,原来他连出了远门,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傻子,家里既没缺砖少瓦的,我人也好好地在你面前,能有什么事吗?”
他深邃眸光透着一抹若有所思,嗓音低沉不可闻“没有?”
“你就别再担心我了。”她媽然一笑“我知道你就是不放心我,怕我受了什么委屈,可我真的很好,相信我。堂老爷,现下您可以安心睡了吧?”
堂烬眼神带着一丝复杂幽光地瞅着她,指尖轻柔地描绘过她弯弯的黛眉、小巧的鼻尖,和丰润甜红的唇。
“我相信。”他沙哑地道“有你陪着我,我会睡得很好的。”
沉香飘散,夜色迷离,人儿终入睡
“他看起来是那么地累”谈璎珞却睡不着,轻抚着他疲惫而略显憔悴的脸庞,心疼不已,咬着下唇喃喃。“这么奔波,这么辛苦全都是我害的。”
就算是为了她的娘家,她也不希望他累坏了自己的身体,更不希望他卖命呀!
“相公,我以后要当个最好最好的娘子,替你分忧解劳,往后也决计不再让你为我操心烦忧了。”她粉颊轻贴着他颊边,语气温柔却坚定。“我,一定会让你不后悔娶我为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