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睡,她得想办法补救
他很满意。“你看,我比安眠药有效,对吧?以后要是睡不着,来找我就对了。”
还有以后?他一点也没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吗?“我们可以当作今晚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他眯眸。“为什么?”
“因为,要是被人知道我们”
他马上明白她的顾虑。“我说过,小心一点,不要被发现就好了——”
“万一被发现了呢?在案子查清楚前,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他不太情愿地问:“你所谓的距离要多远?”
“能有多远就有多远,晚上最好也不要见面。”
“为什么不能见面?我们碰面会有谁知道?我们是邻居。偶尔遇到聊个天也是正常的吧?”
“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真的有必要这么小心?”
“有。”雷家华妒性很重,万一让他知道她和凯索在一起,难保他会做出什么事。
“好吧。”他嗓音冷下。“你的顾虑也没错,要是让人知道你和嫌犯过夜,的确很不好,传出去的话,温署长的名声会很难听。”
“不只是为我,也是为你好。”虽然是为他着想,但他锐利的眼光让她很愧疚,觉得自己可恶又自私。
“我早就想过你会说这种话。”他慢慢道:“你说你怕有人会利用你的过去攻击你,否定你的能力,你早知道有人等着抓你把柄,也知道跟我搞在一起不对,但你还是跟我上床,事后再把我踢开。你早就算好,因为我爱你,会接受这个理由,不让你为难,对吧?”
她愕然。“你误会了,我不是那意思——”
“你在玩弄我吗?你把我当泄欲的工具吗?”
“没有,绝对不是!”“你对男人都这样吗?你是不是也这样玩弄别的男人?你那个副署长老是盯着你看,好像你是他的财产,他是你另一个玩具吗?”
“不是,我跟他交往过,但早就分手了,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那你现在和别的男人交往吗?该不会我是你的一夜情,你其实有男友?”
“我没和任何人交往——”
“所以你只玩弄我一个?”
“对,我只有你一个!”她有点生气,他把她当成什么了?乱搞关系的女人吗?
“好吧,如果你只玩我一个,那还可以接受。”他点点头,颇满意。
什么啊?她呆住,她的表情让他笑出来。
“你以为我真的在生气啊?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你是认真的,你没有玩弄我。”他大笑。“你真好拐,真可爱。”
原来他在捉弄她?她恼得挝他一下。“你想知道,直接问不就好了?”
“因为你说我们不必在一起,好像很无所谓,我忽然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在乎我,才想确认一下。”
“我刚才很生气!无所谓的话,怎么会生气?你竟然说我拿你当泄欲的工具?拜托,真的要找泄欲工具,我不会找像你这么不听话的好不好?还敢逼问我跟谁交往?”
他笑着,知道她只是在呛他。“好好,是我太过分了,我跟你道歉。总之,低调一点是没错,但我不觉得要刻意避不见面,要是案子永远破不了,难道我们永远都不在一起?我没做错事,你也没有,人不是我杀的,你不抓我也不算对不起异术署,不见面实在反应过度了。我们还是想见面就见,要是真的被发现了,再一起承担后果。”
“最好是那么简单。”她打呵欠,一放下心来,眼皮就好重,好累。
“就是那么简单。还有,别拒绝我去你家。我知道一开始会很难适应,但我希望多陪陪你,你不可能一辈子都独居,早晚都要接受有人在你的家里。”
他柔声道:“我父亲过世后,我就到处流浪,到处参加人类的教派,我的族人认为我很奇怪,竟然觉得跟人类混在一起很有趣,他们不知道,我最大的愿望是——变成人类。”
他轻笑。“你一定也觉得很奇怪吧?很多人都想获得长生不死,我却想变成人类。的确,拥有永恒的生命非常自由,几乎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可是就因为太自由、没有束缚,这种没有负担的生命,也没有重量,其实是非常空虚的。你知道为什么吸血族的人口不断减少?除了因为无法生育,还有很多吸血鬼自杀,因为活得太久,让他们很寂寞。我宁愿当人,拥抱你们这样短暂灿烂的生命,也不想当月亮,永远冷冰冰地发亮。
但是,不论置身在多少人之间,我还是觉得很空虚,那我究竟想要什么?在我困惑时,我遇见你,然后我想起我的父母。他们非常相爱,我们共同生活的两百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和所爱的人一起生活,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可以拥抱对方,在彼此身边安心休息,有快乐的事就想跟你分享,感觉难过时,就想回到你身边。我几乎忘了我曾经想要这些,但你让我想起来了,你不觉得,你就是我在寻找的伴侣,才会唤醒我这些感触吗?所以”
他拥紧她,低语:“你愿意接受我、收留我吗?让我有个家可以回去,有你在等我,我就不会不知道该到哪去,不会再感觉迷失,我不想再参加任何宗教,往后,你就是我的信仰。”
听,多感性的一番话,他自己都动容了,她没讲话,一定是感动得说不出话。
他兴冲冲地低头一瞧,心爱的女子感动得泪光晶莹,抱紧他,说她愿意,说她好爱他——
以上皆为他的幻想,实际情况是她睡着了,睫毛合起,呼吸深沉,不愧是署长大人,派头很大,要睡就睡,不必问他意见。
他苦笑。她真不赏脸啊,在他剖析内心、真情告白时,呼呼大睡。
因为思念母亲而哭泣过,和他意见不同而争辩过,现在,她很信赖他地全然放松,在他怀里酣睡了。她纤细睫毛合起,他想轻吻睫毛下那片可爱的暗影,又不想惊扰她,他不敢妄动,感觉她手臂圈抱他,头发搔着他胸口,害他痒到心坎里。她无意识地挪动身体,长腿擦过他敏感的部位,要命!他们都还赤裸啊!他痛苦地压抑亢奋,被心爱女子当床躺着、赖着,他热得流汗,和欲望奋战,这么辛苦,却有无与伦比的幸福滋味。
他在心里轻轻对她说:总之,我认定你,赖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