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真实。
宝宁一口一口的把不同口味的绵密冰淇淋送进嘴里,奇怪自己此时怎么会坐在这间色彩缤纷到可以说是花哨的美国连锁冰淇淋店里?
外头是六月底的骄阳,午后的阳光在林荫间晃啊晃的,店里冷气很冷,她一边吃着冰洪淋,驱散了所有暑气。冰淇淋的天然果香,还让她尝到了幸福的味道。
早上才送走了爸爸,此刻她就悠闲的坐在冰淇淋店里,享用着一客要价三百元的进口冰淇淋,所以她一直觉得不太真实,好像作了一场梦,又好像现在坐在这里的她,才是在作梦
真的送走爸爸了吗?
先前到了灵堂,她原想上炷香就走,李怡静却为她拿来了女儿才能穿的孝服。
她看着孝服,迟迟没伸手去接,脑中千回百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么样。
她一向很乐观,不会为难人,也不会为难自己,连当了两年米虫都可以当得很开心,是只自我感觉良好的米虫。可是,怎么面对爸爸的事,一切竟变得那么难?
她没办法伸手去接那套孝服,也没办法转身离开
“穿上吧,不要留下遗憾。”
那时,展香的声音在她耳边扬起,还代她接下了孝服,为她穿上。
她乖乖地让他替她套上孝服。
不是她自愿要穿的,是展香要她穿的她不断的对自己强调这一点,仿佛穿上孝服就会白费过去那些年对爸爸的怨慰。
人都已经走了啊,为什么还要计较呢?她明明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却又像是个外人一样。
因此,在众目睽睽下,她就是无法轻松的哭倒在灵堂前,连掉一滴眼泪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自己内心深处对父亲多年的渴盼。
所以她拼命咬着唇,拼命忍着,拼命的压抑泪水。
她以为展香把她送到灵堂就会走人,没想到他一直陪着她,甚至连她在向爸爸叩首道别时,他也在她身边。
她没有送到火葬场,就怕自己承受不住,而他什么也没说,像是知晓她的心意般,在送葬车队一走,即火速把她带进车里。
然后,她就被他带来这间很美式的双层冰淇淋店了。
就因如此,她才会觉得早上的事好像一场梦般,她好像有去送行,又好像没有去
总之,她会有这些冲突感都是因为展香,哪有人会把刚参加完至亲告别式的人拖来这里的?
不过,幸好有过去,现在的她,已觉得不那么难过了。
她看到了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跟她惊人的相像,跟李怡静却一点也不像。
然后她也看到了那个女人,他父亲现在的妻子,一个跟她想像中截然不同的女人。
那是个很平凡、很居家的瘦小女人,身材外貌没半点比得上她优雅的母亲。
她还以为,对方一定是个娇艳很迷人的女性,所以爸爸才会为了她丢下她们母女一走了之。
原来不是
“是宝宁吧?”
那女人哀伤的走到她面前,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好像想执起她的手,又不敢造次。
“你爸他一直很牵挂你,从你上幼稚园,到你上小学、上中学到大学,他经常偷偷去看你。你一定很怨他都没去看你吧?其实是因为你母亲你母亲她说,如果你爸爸敢出现在你面前,她就要带着你去死,所以你爸才不敢跟你相认”
她听了很诧异,都不知道总在维持优雅形象的母亲,竟对爸爸撂过那种狠话?
真的很不像母亲会讲的话,会不会是对方为了安慰她而编出来的啊?
“这是你爸爸替你拍的照片,每一张都是他亲自拍的,他常在看你的照片。”
那女人把一本厚厚的相本交给她,她僵硬的接过手,心口一震,却忍着不看。
虽然看起来很善良,但那女人毕竟是破坏她家庭、害她母亲变得如此孤独的人啊,她怎么可以接受对方释出的善意?那会对不起母亲的。
那本相本沉甸甸的在她手中,一上车,才翻了几页,她就哭了。
真的是她。
照片时间从她读幼稚园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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