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将敌人踩在脚下,到时候万家就会知道,费尽心机要搞垮的金家驼场,根本没有任何损伤,万家反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驼队越来越近,几十只护卫狗仿佛感应到即将而来的祸事,在驼群中来回奔窜着,愤怒地吼叫,领房人心下明了,一个个默默退出消失。
金劲苍的眼力极好,将一切情况尽收眼底,也很满意到目前为止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进行。
库伦办事大臣很快就会发现,他逮到的并不是金劲苍的走私货,而是盟友万家的走私货。
“金爷,这样的话,那个什么大臣不就知道我们是有意陷害他们吗?”
金劲苍冷冷一笑。“知道又怎样?他动作这么大,是一定要抓到人的,他不能把自己牵扯进去,就必须拿下万家。”
“那这位大臣呢?”
“那就不是我们要担心的了。”自然会有人收拾。
英子汗颜,小声道:“英子还是不明白,金爷难道想放过这名大臣?”
“当然不会。”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不会留下任何后患,但会弄脏手的事,自然不需要他来做。“你觉得只是一名商人的陈蓁蓁没有后台,怎么敢来挑战管辖整个西北的封疆大吏?”
“金爷的意思是”莫非是朝中的某股势力有意要拉库伦办事大臣下台?
“陈蓁蓁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她与权倾朝野的绥远王颇有渊源,这也是我选择与她联手的最终原因。”
金爷是在什么时候查到这些消息的?怪不得这些时日,金爷一副胸有成竹的从容姿态,英子忍不住再一次用惊诧的眼神看向金劲苍。
“库伦办事大臣是西北重臣,朝廷本来就不放心这职位落在蒙古人手中,偏偏这个大人还监守自盗,养肥了再办人,是绥远王一贯的手段,我们不过赶巧做了人家的推手而已。”金劲苍笑得云淡风轻。
英子知道,这个赶巧,也不是说想赶就能赶上的。
“可惜了我一千头骆驼。”金劲苍抬头看了低低的天幕一眼。
“英子,我们走吧,军队来了。”
“是。”
两人策马回头。
金劲苍骑着骏马飞驰,归心似箭。
我的宝儿,离开的这段日子,有没有想我呢?我好想你啊“驾!”心头的思念如零星之火落在枯原,风一吹,只不过眨眼,便熊熊地燎了金劲苍的心原。
赶回来的路上,他们就听到消息了。
通告张贴遍布在每个府衙和驿站,万家走私巨额货物,一夕之间,偌大的家族垮了,库伦办事大臣被查办,他包庇万家及其商贸往来客户偷漏税赋数千万白银,不但如此,还协助万家走私,罪证确凿,天子大为震怒,但因其出身蒙古贵族,便判他终身圈禁宗人府,了此残生。
“金爷,我们何必这么赶?”事情不都结束了吗?就算金爷对娇妻思念过切,也无需日夜兼程赶路啊!
金劲苍没有回答,只是有点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大意了,陈蓁蓁竟然很乖顺地配合他的计划,这不像那女人的性格!
那女人兴风作浪的本事他早有耳闻,没道理她此次会有所——收敛,真不该让她与宝儿留在家中的。
然而事实证明,金劲苍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回到乌里雅苏台的驼场,人还未下马,金劲苍就问小厮“夫人呢?”
“爷,夫人由刘大娘陪着,被陈当家请去十三庄作客了。”
‘什么?”金劲苍眼前发黑,高壮的身形在马上晃了晃,他咬着牙,明知道不可能,心中却还抱着希望。“哪个十三庄?”最好是城里的什么新酒楼。
“这”小厮无言。“小的平日跟夫人搭不上话,实在不知”
“混帐东西!”
金劲苍暴喝一声,小厮惊惧,腿一软,就这么一屁股坐在地上。
其实金劲苍不是要骂他,只是突然翻涌而上的怒火无处可发,让他一改平日的冷静沉着,难得在人前表露真实情绪。
英子偷偷挥挥手,示意小厮退下。
小厮起先还迟疑地看着金劲苍,他从来没见过金爷这样,虽然主子一径严肃,但对待下人还是冷淡有礼的,可他现在满脸怒红,青筋在额侧隐隐跳动,双手绞着马缰,指粗的绳子都快被扭断了。
“还不快走?”英子受不了这不识相的家伙,斥道。
“是,是!”小厮终于回过神,连滚带爬地跑了。
金劲苍只是一心沉浸在愤怒中。他的宝儿,他这一路餐风露宿是为了谁?还不是想早一点赶回来抱他的宝贝?
他还记得走的前一晚,小东西缠着他撒娇,舍不得他走又爱哭,这一哭,把他的心都哭化了,免不得又抱入怀中,极为疼宠地哄着,她哭一会,停一会,求他带她一起去,他哪舍得她受累,她就生闷气,一直用后脑勺对着他。
他千哄万哄了好一会儿,她才别别扭扭地接受他的疼爱,当她终于殷红着一张粉嫩小脸,全身都透着被狠狠疼爱过后的润红,乖乖熟睡在他怀里时,天都快亮了。
他尽量不惊动到她,俐落地起身,等一切准备妥当,他带着驼队离开,已经走了好远,他也不知怎的就想回头,于是就看到他的小宝贝在刘大娘怀里哭得难受,含泪的双眼紧瞅着他。
他的心抽痛得厉害,从那个时候他就发誓,这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分离,以后无论他到哪里都要带着她。可是,现在呢?
陈蓁蓁这个女人!他不知她为何拐走宝儿,但肯定是有原因的,这女人,最好要有个很好的理由,否则,他定不会轻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