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长话短说。你就把那臭豆腐做与爷尝尝,你虽有大好头颅担保,爷还是不相信豆腐还能成皇家贡品。”
这位倒是一点儿都不含糊,开口就直接央求丑妇把那臭豆腐做给他尝一尝。
但丑妇这里憋着一股子的气呢。她虽随引路的小厮从侧门进了“珍馐坊”上了最顶层的一个清雅贵气的厢房,见了眼前这位“救”了她的“珍馐坊”背后主事。
但,今日这男子将她狠狠戏弄,确实已经让她记恨了。
此刻要是真就随便如了他的愿,哈哈,她也别活了,再去重新投胎去好了。
于是话里话外夹枪带棍:“哟,是贵人老爷呀。哎呀,小妇人和家里小子走半道被个青衣小厮给截下来了,还道是光天化日之下,匪类胆子忒的大,想来个劫持恐吓咧。哦哦,没想,小妇人识时务,乖乖跟着那位小哥儿上了这厢房,没见到匪类,倒是见到贵人您了。”
说罢,还假惺惺拉着平安一道请罪:“贵人老爷您莫要生气,小妇人和小子眼拙,差点儿将您高贵的身份给误认了无胆匪类。”
这,这还是请罪吗?这是给人道歉的态度?那贵人身侧两尊大神,一位带帽小厮清阮,二为那在鲁县丞那里都要被抬举三分的白面中年胖子佟掌柜。此刻,这二人可都是目瞪口呆了甭管这二人平日是被多少人尊崇着,就现在这模样,就一个字可以形容:傻!
“咳咳”还是那中年白面的佟掌柜老奸巨猾忙收起失礼的目瞪口呆,只装作嗓子不舒服咳嗽两声糊弄过去。带帽小厮清阮立马也不着痕迹埋下脑袋。只不过这二人的目光可都飞快觑向中间太师椅上那位主儿。
这位主儿倒是云淡风轻,看起来丝毫不受丑妇言语影响,但熟悉这位主儿的佟掌柜和清阮还是从他笑眯眯的神态中看出些啥来,这二人一见这主儿笑眯眯欢快的模样,皆是浑身一震。随即,几乎有志一同瞥了面前丑妇一眼,那眼神中,双双都含着同情之色。随即又立马移开视线,把自己当做装饰的柱子了。
平安小人儿别看他小,观察力敏锐常人不止双倍,那同情目光丑妇倒是没看见谁有功夫看那两人?
还别说,平安真有功夫看那两人,不光有功夫,还从头到尾将那两人的举止神态看了个遍。他直觉那同情的眼神不大对劲,有心拉扯丑妇衣袖,想要告知丑妇。却叫座上那位身份高贵又神秘的主儿给递来的似笑非笑一眼给愣是将抬起的手臂僵住在半空中。
这还不算完,平安硬着头皮,思索半天,还是觉得那位贵人和自己阿娘比,还是自己阿娘更重要,于是白了那位贵人一眼,僵在半空中的手指就要碰到丑妇的衣袖了。
“好了,你有怨言待会儿可尽情的说。现在嘛”忽然,就在平安手指快碰上丑妇的时候,座上那位贵人温和清雅的声音在这间有钱都买不到的厢房里响起,那贵人回头看了清阮和佟掌柜:“爷与她谈生意。把那小子带下去,碍事。”末了还不忘吩咐:“你们也下去,爷不喜欢中途被人扰了兴致。”声音温和如明媚青光,三月春色,说出的话可不是那回事。
这下,清阮和佟掌柜又是同时浑身一震,额头上冒起虚汗。忙躬身应道,二人合力抱住不肯离去的平安一起退出了厢房。
丑妇心中有气,正好看看这厮赶走其他人,到底想做什么。又心知“珍馐坊”不至于为难一个孩童,也就没有出言阻止那两人带走平安。
厢房本来排布就清雅别致,赫然间,厢房中去了三人,更显安静。
只雕花梨木八仙桌上的巴掌大镂花铜鼎口处白雾袅袅。这铜鼎中放的是安神的香片,随着袅袅白雾升起到半空中,那香片的清雅香气也就在这厢房中弥漫开。
气味甚是清淡好闻。丑妇坐在那贵人下手的靠椅上,差点儿就要睡着了。
“说吧。”
倏然间,难得的安静被这一声温雅的声音打断。是那贵人!
丑妇一愣:“说什么?”说罢随即面色顿红,人家刚才说了:有怨言待会儿尽情说。
还能说什么?不就是怨言!她是被这屋子里清雅的氛围和安神的淡香给迷住了心神,身体一阵放松,连脑子都差点儿放松下来的。这下好了,本来是找那厮的麻烦,以安抚自己被那厮算计的不舒服。现在还没找那厮麻烦,却叫自己出大丑!
丑妇严重地怀疑,这又是那厮的计谋!那厮一定是故意的!不然好好地,干嘛留下她和他两人?还没事燃那安神的香!
其实这倒是冤枉别人了。香是有安神作用,却不至于让人昏昏欲睡。说到底还是她自己个儿昨夜大牢里一夜未睡!
丑妇抬眼,正对那贵人似笑非笑的眼。于是念头一转,笑着说:“贵人老爷,咱明人不说暗话,今日鲁县丞那里我没想你会用这种方式‘帮’我。倒让我觉得不似是帮,反倒是被背后捅一刀子。”
那贵人眉眼中顿闪一片诧异,很快却隐匿。“我还在想,你会有不满,但会不会提出来,没想到你倒是个急性子。”
“不敢当。”丑妇冷哼:“只求贵人老爷给个公道。”说是“求”可那态度可是没有丝毫“求人”的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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