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大街在十年前被陛下改名为‘平西’,是取平定西方之意。”拓跋玉的眼光有意无意地看了刘秀一眼,接着道,
“却不知三殿下对此有何看法?”
刘秀笑了笑,道:
“父皇胸怀大志,众人皆知。蜀国和大汉百年仇敌,取名平西并不为过。”
拓跋玉走到刘秀前面,左顾右盼,对景物诸般好奇,半晌才回头笑道:
“这平西大任,还得殿下您来完成呐。”
刘秀目光流转,淡淡道:
“这等事情,我一个三皇子可不敢妄言。”
拓跋玉微笑,也不追问,笑笑往前走去。
而皇帝这时候已经在众人簇拥下,来到巨大灯树下方了。
白光刺目,恍如白昼。
人群见皇帝御驾,虽然还在互相交谈,嬉闹,但声音明显小了下来,一下子,平西大道上,安静了不少。
就在这时,众人忽听到前方街边传来一个响亮的叫嚷声:
“快来看啊,快来看啊,我这有棵神奇的灯树,比太子的‘耀天灯’要好看百倍,而且还能变颜色,一盏只要半两银子!”
皇帝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举目望去,只见前边街道边一处挤满了人,围成了一个圈子。
从外边看去只见人头耸动,似乎里面的灯的确很吸引人。
皇帝停下了脚步,指着巨大灯树对太子笑道:
“原来这棵灯树,叫做‘耀天灯’?好名字。”
太子什么都没有说,他朝着皇帝笑着点了点头,有些紧张地举目四顾,似语将语,但是手里一直托着的金香炉却突然失手滑落。
“啪,叮!”的一声跌落在地,炉尘四溅,清脆之音使整个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皆诧异的向他举目望去,不明白皇太子为何如此失态。
皇帝眉头一皱,刚要呵斥,却见一直刚才还在大声吆喝“卖灯”的那几个人便同时动手了。
一个络腮胡子脱手掷出一柄飞刀,只取皇帝咽喉,几个人举刀将挡在皇帝前面的几个人随手劈翻,然后吆喝着向皇帝杀来。
周围百姓、女眷顿时大乱,吆喝哭闹声,震天悍地。
太子在那几个人乱后人就不见了。
他已经孤注一掷了,这是他唯一想到的可以“顺利登基”的方法,也是铤而走险的险着,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三弟刘秀,在平衍一战中大出风头,皇帝对其宠信有佳,不仅不收回兵权,甚至给予更大权利,而且几乎将整个卫国和暗影军都送给了刘秀,朝中大臣也多有靠向刘秀之心,朝局突然朝着对他不利的方向发展。
多年布局,为他人做了嫁衣。
而偏偏皇帝这时候身体突然有所好转,这样下去,不出一年,太子之位必然不保,只有趁现在太子之位稳固,杀死皇帝、除掉刘秀,天下只有他一人有资格当皇帝的时候,这江山便坐稳了。
而且刺客嘴里含有毒,药,有必死之心,即使皇帝和刘秀二人都不死,自己也有办法脱身,今日灯会,天下人皆在,兼有别国使者,包藏祸心者众,即使事不成,也不会引火上身。
百里无一害的买卖,干嘛不做。
太子现在只需要一场大乱,只要皇帝和刘秀其中一人横尸当场,自己皇位或者太子之位,便稳稳的了,再也不会多生变故。
哪怕所有的人都是聪明人,都能看破并且马上看破这是他的阴谋,皇帝也只能将这些刺客全部杀死,而不留活口,天下悠悠众口,大汉国皇帝丢不起那个人。
皇帝身边的骠骑大将军王向佐看到太子失手掉炉,心中顿时生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虽然“失手落炉”远不及“掷杯为号”或者大吼一声“动手”更能令在场的这些文武百官、禁卫军立生警惕。但是对他这个久经风雨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在皇帝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向佐就心生警惕,他马上护住皇帝,抽出佩刀,将射来的飞刀砍落在地,嘴里大声呼喊“救驾!”
禁卫军飞驰而来,可惜百姓四散奔跑,将他们来路阻挡,一时救驾迟缓,而那群刺客已经到了。
皇帝冷哼一声,也不害怕,在王向佐身后看着眼前一片乱糟糟的场景。
那个络腮胡子和一个高大汉子动作最快,两人将御林军甩在身后,靠近皇帝时候,同时动手,这时候刘秀也从一边奔到皇帝身边,见刺客来袭,亦拔刀出鞘,挡在皇帝身前,只听“嚓”地一声响,一道寒光卷向刘秀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