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溅住,也不伸手去擦,只愣了的看着曾经波澜不惊的英王殿下,全身僵硬发抖,脸色苍白,看不到一丝生气。
她这才意识到,在这片土地上,在神圣大陆,在大汉帝国,甚至在这小小的洛京城,英王刘秀,并不是如自己想的那般,可以手眼通天!
他仅仅是一个手无实权的王爵,他过去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踏错一步,便会粉身碎骨,而现在尽管他没有踏错步子,但是那片稳住他身体的冰面,却被别人打碎了。
她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惧,皇上死了,这天下恐怕不久便要大乱了!
“殿下!”
温雅压抑不住的喊声回荡在这房间之内,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大夫们,急忙赶了过来,整个房间乱成一团。
半晌,刘秀才咳嗽几声,行醒了过来,一向沉稳的英王殿下竟然吐血晕倒,这个景象如同寒风一般,吹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看来事情远比他们想的要复杂,并不单单是皇上驾崩,太子继位,英王安享富贵这么简单,这里面牵扯到的,是他们如论无何都理解不了的。
想到这里,他们的目光,都盯在床榻上,那个现在略显柔弱的英王身上,还有正扶着他、一身鲜血的温雅身上。
他们这些“草芥”的生命,就在这两人的一念之间。
皇帝,驾崩的真不是时候。
有人愤愤的想着。
温雅白皙的脸上挂着殷红的血滴,此时已经干涸,贴在面上显得有些狰狞可怖,她咬紧牙关,用尽力气,将刘秀抱在怀里,看着他苍白无助的样子,眼泪混着那些血块,从雪一般的肌肤上,轻轻滑落。
刘秀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的嘴里满是血腥味道,甚至就连四周的慌乱嘈杂之声,听起来,都那般遥远,隐隐的听不真切,只有那抱住自己无力的双手,让自己感到了一丝温暖。
有时候真想放弃,找一个地方避世,离群索居。
想到这里他突然一阵心痛,同时警觉起来,满心的不甘喷涌而出,充斥了他身体的每一处!
不能放弃,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眼中恢复淡然神色,身后温雅雪白的牙齿紧紧咬在嘴唇之上,那么用力,至于没有了一丝血色,而她的脸上,鲜血早已凝固,遮盖了她绝世容颜。
身前,房间内众人纷乱行走,乱哄哄的声音此起彼伏,所有焦急的声音不断涌来。
“你们,”刘秀宁静的声音猛地响起,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空气窒息的可怕,众人压抑的等待着刘秀接下来的话,有的人因为紧张而面色苍白,双手禁不住颤抖起来。
“在这里照顾温雅,这几日就在王府待着不要出去了。”说完转过头来,看了温雅一眼,淡淡说道:
“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罢,虽然父皇驾崩了,但还没人敢到英王府行凶,我要到皇宫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竟在我大汉国宫杀了帝国的皇帝。”
众人一听这话,知道自己生命无忧,心中大喜过望,早有人过来,扶住还有些站不稳的刘秀,另外的人则围上来继续给温雅把脉看诊。
刘秀摆摆手,自己站了起来,他淡淡地看了温雅一眼,眼中早已没有了刚才的失落、震惊、无助之色,只有一汪平静如水。
他就这样走了出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温雅的错觉,这个男子一如往常那般,高高在上,运筹帷幄,有着不可侵犯不可接近的尊严和天威。
在他回头看自己的一刹那,温雅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那眼神里虽是平静,但里面有着隐隐的杀伐之意和警告意味!
两个人,终究隔得好远,自己遥不可及!
刘秀转身踏出房门,再也没有回头。
片刻之后,一列王府护卫出现在门口,守卫着这里。
洛京城外,浑然不知道天翻地覆的官员、百姓依旧过着平静的日子,很多官员还因为皇上有要早朝的消息而兴奋不已,正准备着参太子一本的折子。
整个洛京城,一片祥和之色,只有皇宫的禁卫军,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换了个遍,但因为皇帝久病不朝,也不见外臣,是以并无太多人察觉。
而在东宫,太子刘锐面带焦虑,在屋内来回踱步,不时向皇宫方向看上一眼,又回头向屋内的一个略胖的人看去。
那人正是蜀国密使,方言。
太子略显焦躁的看着方言,自己印象中的这个胖子也时常这般静坐在椅子上,但今日看去,却似乎也显得特别焦躁不安,一如自己一般沉不住气,他刚想开口,找几句话说,缓和一下气氛,忽然见到方言的身子震了一下,身躯上的肉随之颤了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