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向药王菩萨祈求了辟邪去瘟的符挂在床头祈福,便能保平安顺遂。不如一会儿昭昭同我们去大相国寺上香,再求了这道符回来亲自挂在姑母的床头,姑母这胎定能平安生产”
姜茜听了眼神一亮,拍手道“这是正好,今日汴京城到处都张灯结彩,庆贺君上亲征夏州大胜归来,我们一路上已不知见了多少彩门欢楼,听说大相国寺还要举办大法会祈福敬奉,还有傩戏游街,不知道有多热闹呢”
谢昭宁一向也是向往着大相国寺热闹的景象的,毕竟她前世未曾见过。只是家里事情极多,她还要管药行之事呢,怎能轻易出门。因此道“还是舅母和两位姐姐去吧”
姜氏见女孩儿这两日忙碌,难得她舅母表姐来,自是该和她们出门好生玩耍,她道“昭昭,你且去就是了。家里之事母亲还是能料理一二的,你同表姐她们好生玩耍”回头吩咐白姑,叫她备下给几人用的马车,各种路上用物,瓜果点心。
谢昭宁见两位表姐兴致勃勃,心里也有些向往,更想给母亲和祖母都祈了平安符回来挂在床头,保得祖母和母亲平安。因此不再推拒姜氏的安排。
这时候来人传话,说堂祖父亲自来送了东西给姜氏
,正在父亲处。
姜氏便道“你正好去给堂祖父请了安,同你父亲说一声,便和两位表姐去大相国寺吧”
谢昭宁让舅母和两位表姐都暂且等她,她去给堂祖父请安后便能一同出发了。
待走到父亲所在正堂外时,透过虚掩的门扇,谢昭宁已经看到堂祖父与父亲坐在院中的石桌上喝茶,似乎在谈论什么。门外垂手站着两个小厮,见到她行礼,大概是怕扰了里头说话,也没有通传。
谢昭宁往里走,却听到堂祖父说话的声音。
“君上年少时便英明神武,深谋远虑,非常人能及。太上皇当时并不想退位,却几乎是被君上半逼着退位了。朝中便一直分了两股势力。如今君上稳住了边疆,定是要腾出手来处理朝野之势了到时候时局动荡,便是那些世家亦不见得能保全自身,我们谢家这般家族,更如水中浮萍,朝不保夕。”
听到这话,谢昭宁脚步微微一顿,堂祖父竟在和父亲说朝野之事。
言语之中更是涉及君上。
当今君上的确是个浓墨重彩的千古人物。
君上潜邸之事就已聪慧异常,不仅熟读史书理得政事,且兵法战法皆是通达。太上皇为皇帝时,西夏进犯,太上皇惧怕之下竟主动投诚,定下稷山盟约,每岁与西夏三十万岁币,西夏以马匹交换,双方开边市,是以为国耻。当时的高祖皇帝还在世,于是越过太上皇,钦定君上早早继承帝位。后西夏贼心不死率兵进攻,悄悄扰乱边疆,君上继位后决定征战西夏。他用兵如神,战法精湛,仅用一年便收复了西平府、河间府
正因此才让谢昭宁得以归来。
何况君上励精图治,有勇有谋,前世不仅收复失地,还开创了庆熙盛世。
只可惜天妒英才,后来君上竟在出征契丹时因病逝世,后世感念其功绩,尊称君上为庆熙大帝,供奉牌位与国寺受香火。大帝死后,朝野之上就彻底乱了,再无人能支应这般大局,竟让契丹南下彻底占领汴京,整个大乾朝竟只能退居临安,龟缩求生。
当时世人无不感慨,倘若庆熙大帝还在世,或是能多活十年,定能让大乾收复幽云十六州,真正的光复河山。
谢昭宁自己便饱受战乱之苦,虽从未见过大帝,却极崇拜敬仰她。不光是她,整个西平府无人不将大帝奉若神明。但是她也知道,大帝执政后期,甚至后世,有不少人对大帝口诛笔伐,认为他独断,把控权术,将权柄收拢于一身,所做之事皆为掌权,甚至漠视顾家存亡
堂祖父他们此言,似也有此意。
大帝似乎的确如此,他亲政是将太上皇逼退位的,后来一步步集拢权势,更是伴随无数的家族兴亡衰竭,到最后大帝集权于一身,无人能抗衡。
想到这里,谢昭宁恍惚地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只听父亲也道“侄儿明白,眼下正是我们谢家要紧紧团结的时候”
堂祖父却继续道“不光是如此,我得了消息,蒋余盛似乎要起复了。并且蒋家背
后靠上了一个极大的家族,并不比顾家差。煊儿,你可能明白伯父之意”
谢昭宁的手轻轻地掐紧,蒋余盛便是蒋横波的父亲。堂祖父果然消息灵通,蒋余盛还未真的起复,他便已经得到了消息。如此,他这次的来意自然不是为着给母亲送东西,而是想劝父亲把蒋姨娘提前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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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煊道“伯父放心,侄儿自然明白您之意。只是横波的确放了印子钱,侄儿为了家中纲纪,总要处罚一番的不过那坏药一事,侄儿也觉得以横波的心性,定是不会做的。”
堂祖父见他听进去了,点头道“小惩可以,大惩便不必了,廉哥儿科举在即,你总是要为他考虑一二的。”随即又道“对了,平阳郡主还叫我带话,说要邀请宛宁去府上小住,要带她结识各个世家的夫人。听平阳郡主之意,似乎想与宛宁寻摸一门亲事。”
父亲自然点头“郡主早与我说过,想与宛宁寻一门不比高家娘子差的亲事。还说以宛宁之资质,高嫁是迟早的事,如今阿婵不能操持这些,平阳郡主肯尽心,我自然答应了。宛宁若能得一门好亲事只是极好”
堂祖父轻轻点头“宛宁的确是极好的资质,想来你定能如愿”
谢昭宁听到此心里冷笑,难怪谢宛宁对母亲的惩戒并无反应,原来暗地里早传话与平阳郡主了。而堂祖父因着平阳郡主和蒋余盛,也会站在蒋姨娘和谢宛宁一边。
她才终于让小厮通传,给父亲和堂祖父请安,说了舅母到访,亦说了要去大相国寺祈福一事,堂祖父谢景淡笑对她颔首,
他是修成精的人,面上对所有人都是和善的。
谢煊觉得她也该出门散心,点头放她们去。
谢昭宁从正堂出来时,面色已经冷了下来。
只见青坞从不远处趋步向她走来,手里似乎拿着一封信,告诉谢昭宁“药行掌柜收到的,说是要亲手交给娘子您,叫您亲启才可。”
谢昭宁接过一看,是极普通的信封,药行掌柜每日收到许多信,但谁也不敢直接将信给了她,这是谁给她的信
谢昭宁翻过一看终于明白了,那是一个游龙走凤般地“顾”字,字体潇洒飘逸,力透纸背。
这个顾难不成指的是顾思鹤,顾思鹤为什么会给她写信
谢昭宁存着几分狐疑,将信纸拆开,里头掉出一张雪白而名贵的澄心堂纸,散出一股淡淡的墨香,墨应也是极好的廷珪墨,谢昭宁嘴角轻抽。
澄心堂纸柔薄如绸,极其难得,价比金银,顾思鹤竟然用来给她写信,他究竟有什么要与她说的
谢昭宁将信纸捡起,展开,只见上面也是封面一样的字体,潇洒肆意,只写了一行字上次忘告知,已寻遍顺平府,未得阿七此人之踪迹,府中亦并无哑奴,是否记错。
谢昭宁一看这纸上所言,有些怅然若失,更是十分茫然。
上次帮顾思鹤之忙,便是让他替自己寻找阿七,可是他却说,阿七不在顺平郡王府,甚至顺平郡王府里也并无哑奴。
她相信顾思鹤的能力,他说没找到应是真的没有。
当年阿七曾告诉过自己,他是顺平郡王府的家生奴仆,那他现在应该已经在顺平郡王府当值了。可是为什么没有这个人,是阿七本就是在骗她,还是阿七也根本不是她以为的阿七呢
那么阿七又究竟是谁他又在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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