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泰做了三十余年的验尸官,见此情景也觉大骇,只得硬着头皮查验后,答道:“年大人,这些人皆因剜心而死,死后焚尸,确凿无疑,只不过”,他似乎想起了些什么,脸上流露出一丝恐惧,“不过什么呀?快说”,年兆急忙追问道。
“从伤口的形状来看,凶徒似乎并没有使用凶器”,李三泰有些犹豫地说道,年兆闻言大惊,“没有凶器?这怎么可能?”,李三泰缓缓地点点头,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凶徒是徒、手、剜、心”。
此言一出,两人沉默了许久,世人皆知,人的胸肋骨,坚硬耐压,非寻常器物不能破。如今,居然有人徒手破骨而入,将一颗活生生的心脏取走,这份腕力恐非常人能及,此处尸骨累累,定是高手所为,看来是遇到棘手的案子了。
年兆沉吟半晌,低声说道:“此事非同小可,本官要立刻上报典狱司,李头儿,你把这些尸体用石灰粉妥善保存,送去义庄,待日后查验”,李三泰有些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
缓步走回仵作司,李三泰的脚步虚浮无力,进门时,右脚差点被门槛绊倒,幸亏一旁的小弟子机灵,赶紧将他扶住,“师傅,您老人家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身子不舒服吗?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无妨,许是昨夜没休息好,今天又遇上这般棘手的案子,有些劳神了。小方,你去师娘那里捎句话,就说我今日有事情要办,不能陪她一同用膳了,让她不必等我”。
离九渊看着典狱司呈报的奏折,一丝冷笑爬上嘴角,明日便是朕的寿辰,偏偏今日出了这件惨事,是巧合?还是成心添堵?亦或是,借此生事?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做个了断的……。
森冷黝黑的巨石,鲜红如血的烈火,如魔似鬼的大鼎中,朱红色的液体不断沸腾,一团团血肉上下翻滚,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一个身穿绛红色衣袍的人正盘膝而坐,双指捏决朝天,呼吸吐纳之气,皆为赤红色,整个人影忽明忽暗。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赤雾才慢慢消退,露出真容,乃一长髯花白,面容消瘦的老者,年过七旬有余,但目光阴鹜矍铄,隐含血色。
“给执信长老道喜了,恭贺长老神功即将大成”,一旁随侍的银灰色长袍尊者上前谄媚地说道,那老者既然被称为执信长老,自然就是天巫教长老会的核心掌权人物,班示文。
据说,他前后经历了三任大祭司,资历深厚,长老会中半数以上是他的心腹,可以说长老会,便是他的一言堂。
班示文面带得色地咂咂嘴,口中腥臭难闻,道,“这次送来的货色,倒皆是上品,很是难得,本尊着实满意,过几日,再送些过来”。那银袍尊者乃天巫教中的魇医,名唤邕节。
邕节闻言后,有些惶恐地看了班示文一眼,说道:“这次太过匆忙,属下等来不及从附近的坟墓中盗取尸体摘心,所以只能在城北的青角巷中,随手找了百十来个人,一招取心,此乃活人心脏”。
班示文闻言,微微一愣,脸上旋即露出诡异的笑容,点点头说道:“难怪,本尊觉得滋味格外鲜美,原来竟是活人之心”,他说话时,神色自若,意犹未尽,邕节也算是心狠手辣之辈,见他如此,却也暗自心惊。
他俯首一拜,说道:“属下取心后,按照惯例,即刻焚毁尸身,不料刚点火,恰逢巡城营经过,只得暂时遮掩住火势,待他们离去后,火光和浓烟已惊动住在附近的百姓,他们来得很快,许多尸体还来不及烧毁,眼下此案已惊动典狱司,离九渊也知晓此事了”。
“所以”,邕节畏畏缩缩地说道:“咱们近日是否收敛低调些,暂时不再狩猎?”,班示文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言道:“绝对不行,本尊的噬血咒即将大成,这段时日的人心供给,绝不能断,既然樊郡周边的坟墓已经挖掘殆尽,本尊不介意吃些活物。当年,师傅曾说过,若以活人心辅之,则事半功倍。邕节,后日再取些人心过来,记住,要活的”。
打开房门,远处碧空如洗,蔚蓝如海,今日是侗帝离九渊的生辰,是个好天气,南荣派来迎接使臣的马车,早已在大门外候着。
刚跨出一只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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