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娘摇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面露戚色,言道:“奇特?那是自然的,因为这些都是被挖走尸身后,留下来的空坟罢了”。
沈月明闻言心中大惊,讶然问道:“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居然连死人都不放过”,难怪这些坟茔比平常的要小些,原来竟是空坟。
瑶娘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面有难色地说道:“既然公子只是路过,那就不要打听这些腌臜事了,还是快些走吧,此处并非久留之地”。
沈月明知她心中忌惮,此事太过蹊跷,不得不深究,况且他们原本就是为了调查此事而来,“莫非这些恶事都是天巫教做下的?刚才听你提及使者二字”,瑶娘脸色大变,急忙四处打量。
末了,看着沈月明满脸坚定的神情,瑶娘只得惨笑道:“罢了,罢了,也许这是奴家的命,原是为了祭拜故人而来,恰巧遇上了公子,既是如此,那便告诉公子吧,这原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长吸了一口气,瑶娘说道:“公子今日所见的这些土堆,以前皆是坟茔,不仅这里有,在山的那边也是有的,被挖开的大多是近日才下葬的新坟,偶尔也会有几座旧坟。这种事情已经断断续续地发生好些年了。曾有尸身被盗的人家为了探查真相,守在山中数日,终于发现竟是天巫教的使者派人挖掘,将尸身盗走的,只可惜那人传出消息不久,就突然暴毙而亡。奴家的兄长数日前不慎从山上摔下来,不多时便咽了气,奴家将他葬在此处,不出两日也被盗了”,说到这里,瑶娘低头落下泪来。
“竟有此等恶事,那你们为何不上报官府?”,沈月明怒极言道,瑶娘摇了摇头,神色凄楚地说道:“报官?哈哈,天巫教就是咱们南荣国的天,连官府都避让三分”,晶莹的液体缓缓滑过脸颊,“曾经也有人击鼓报官,可是当晚便被灭了满门,一地的鲜血,将门口的石板都浸成了红色,那血腥味儿数月也不曾散去,实在是,太惨了……”。
坟地盗尸,人口不断失踪,天巫教,班示文……,这些人,这些事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联呢?沈月明正思忖间,林荫小道上传来了阵阵马蹄声,任凤池和牟山终于赶到了。她刚想回头跟瑶娘打声招呼,却发现她突然不见了踪影,看来是怕生,偷偷地走掉了。
待两人走近,沈月明将方才的见闻讲了一遍,任凤池微微蹙眉,沉吟良久言道:“下官记得约莫三十年前,江湖上曾有一个魔头,专门用活人的心脏来练就一门邪功,名为噬血咒。后来因其杀孽太重,引来天下第一高手,如意庄主人洛南秋连同数十位武林高手,将其围剿于西凉山”。
沈月明“哦”了一声,“那魔头可是姓班?”,任凤池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那人叫连无我,当年已年近七十岁了”。班示文的年纪不过五十上下,莫非此事真的与他无关?
三人边走边聊,又向北行了约莫十里地,远远地看见一座城镇,禀新县城到了。
牟山的族妹住在城西的板桥街上,刚踏入此地,便觉得遍体生寒,凄冷异常,各家各户皆紧闭门户,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影。
众人正狐疑间,远处走来一队身穿衙役服饰的卫兵,牟山佯装不认识路,走上前询问道:“这位官爷,我等兄弟三人前来此地投亲,怎奈竟遍寻不着,有心问路,可这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该如何是好?”。
那衙役头领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你们去别处找找吧,这里十户九空,早就没人了”。
说罢便不再搭理他们,径直往前走去,身边的卫兵问道:“王头儿,为啥不告诉他们去城北的乱葬岗瞧瞧,兴许还能见着最后一面”。
王头儿瞪了他一眼,言道:“瞎说些什么?一看就知道他们是颇有身份的人,若是找寻的人真的在乱葬岗被发现了,保不齐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到时候县太爷怪罪下来,咱们吃不完兜着走”。
那小兵连忙笑着脸点点头,说道:“还是头儿想得周全,啧啧,不过若真是在那里找到了,怕是太惨了点,毕竟连心,都没了”,说到这里,他浑身一寒,打了个冷颤,再看着四下无人的凄凉景象,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任凤池等人内力深厚,早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三人合计一番,当下决定往乱葬岗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