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不阿,光明磊落,是一位顶天立地之人,没想到他门下的弟子竟会潜伏到本王府上,真是失敬”,萧简言道。
她抬起头来,目光灼灼,道:“王爷误会了,小的早已脱离雪衣侯门派,如今只是个平凡的妇人罢了,与师门无关”。
萧简点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所以,你是专程来找本王的,否则以你的能耐,不至于露出这么多的破绽”。
“不错”,张氏爽快地答道,只是她的声音嘶哑低沉,像是被烟熏过的,静谧的书房中,显得格外地刺耳。
她举起右手,在头顶摩挲了一会儿,拔下了一根毫不起眼的木簪子,在手中摆弄了几下,不知怎的,那木簪竟变成了一支金光闪闪的金簪子。紧接着,只见张氏小心翼翼地拿起簪子的一头,另一只手轻轻扭动,一阵轻微的响声传来,簪子的前端竟露出一个小孔,她左手轻轻一挑,一卷薄如蝉翼的明黄色绸布便展现在眼前。
有些犹豫地接了过来,萧简看着上面的内容,面色微微发白,重风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原来这竟是一份德惠帝的遗诏。诏书上说,宣仁太子遭人毒害,虽大难不死,但终究身体孱弱,无法堪当大任。若是将来诞下后人,只待这个孩子长大成人,凭皇家宗祠中特意备下的玉碟,验明身份后,便由当朝之君册立其为储君,将来承袭大统之位。
“这份东西,你是从何而来?”,萧简沉声问道。
张氏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开口说道:“小的是十六年前,渭城庆平大街张记布庄的张瑾娘,也是护国侯府少夫人衣如雪的暗卫。这是当年她遇难前两日,小的去侯府给她裁量衣衫时,交给小的带出来的。少夫人智谋无双,当时她便猜测恐有不测,果然……”。
她竟是阿月生母的暗卫,想必这位少夫人在雪衣侯一派中的身份绝对不低,否则不会有暗卫随时听候调遣,要知道即使是大显的帝君,一生之中也只有一名暗卫随扈身旁。“少夫人是门主唯一的女儿”,张氏似乎看出了萧简的疑虑,正在轻扣桌面的手指忽然停顿了一下。
重风双眉一挑,道:“既然是门主的爱女,为何当年她遇难时,并无雪衣侯的门人为她报仇?”,以历代雪衣侯对大显皇室的影响,若是想为衣如雪报仇,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张氏闻言,脸上闪过一抹痛色,道:“凡我雪衣侯的门人,必须由门主亲自决定其是否能够下山。当年小姐下山游历,遇到了护国侯府的大少爷沈祺,两情相悦,执意下嫁。门主认为沈少爷体弱多病,并非良配,便不肯允婚。谁知小姐竟私自逃离思过崖,偷偷溜下山,门主知道后,勃然大怒,当即便收回了小姐的令牌和绶印,将她逐出了家门”。
没想到阿月的父母竟是如此的坚贞不渝,可惜最终竟是那般凄苦的结局,萧简听到这里,心中不由有几分惋惜。
“后来小姐过世后,小的上山报讯,门主抱着小姐的遗物在山门前站了很久,只说了一句话,既然这是她的选择,便与雪衣门再无相干,你去吧”,张氏说到这里,眼里流露出一丝恨意,“门主真是好狠的心肠,小姐即使死了,也不能再回山门,奴婢只得将她的遗物葬在了雪衣门外的空地上”。
萧简轻叹一声,道:“你既奉她为故主,为何不将这遗诏交给她的亲生女儿,反而千里迢迢地来寻本王?”。
张氏冷笑道:“当年少夫人将这遗诏交给小的时,曾叮嘱小的一定要将它藏好,避得远远的,她说只要遗诏在,护国侯府就是安全的”。
萧简闻言,心知她所言非虚,就算先帝知道阿月生母手中有遗诏,但只要没有找到,就会投鼠忌器,不敢对护国侯府下狠手。阿月出生后,沈爷爷即刻将广平卫的兵权上缴,以此来缓解皇帝的猜忌,想来也是这个缘故。
“时隔这么多年,你又为何突然找上本王?你是受何人指使?”,萧简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她既然沉寂这么多年,怎么会在此时找上门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张氏嘿嘿一笑,答道:“自然因为王爷才是正主,难道遗诏中的那个孩子,不是您吗?”。
萧简目光微寒,如月华流水,煞气逼人,张氏心中一凛,只听他说道:“你来王府多日,为何偏偏挑选在今日突然发难?”,说到这里,萧简的心中隐约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