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开口道:“留下来又有何用?你我终是分浅缘悭。”
洛玉行大概是无言以答,又一阵沉默。
“当年你救我一命,我用十五年的感情还了你,这应该已经够了吧?子陆,我不能留下来了,我已经三十岁了,再不嫁人,死后只能埋到荒山野岭做孤鬼去了!”傅先生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无奈和苦涩。
在这个社会,三十岁已经可以当奶奶了,傅先生已经是不折不扣的“老姑娘”了。
“浅芝,是我私心太重了,我娶不了你,却又总想着天天能见到你。浅芝,我现在只恨遇到你的时间太晚了,如果是在我没成亲时遇到你,那该多好!我也恨自己为什么离开太医院,如果我还是太医,就有能匹配得上你的身份了!”洛玉行的声音里,悲意丛生,悔意无限。
“子陆,你休要如此自责,说到底,还是我命不好。若我没在先皇后跟前伺候过,咱们也早到一起了……”傅先生哭了,呜咽声幽怨哀绝。
一听这话,卿宝立刻就明白傅先生为什么不能嫁给洛玉行了。
宫女出宫,如果是默默无闻的小宫女,嫁给谁那是自己的事儿,没人管。可在皇后跟前伺候过的宫人,如果出宫嫁人,那不是张三李四随便嫁的。
一般情况下,有头脸的宫人会由朝廷赐婚,得嫁给几品几品的官员当正妻,或给哪个王爷当侧妃,这样才不会折了皇后的面子。
洛玉行是在宫里当过太医,而傅先生又是先皇后的宫人,不是当今皇后的宫人,如果洛玉行要娶傅先生当正妻,可能还有点可能,如果说是纳来当妾,那是想都别想,绝无可能。
卿宝在这边胡思乱想,亭子里洛玉行又开口道:“浅芝,别哭了,我知道这么多年委屈你了,可我又何尝不是天天在相思中煎熬?你寄的每封信,我都仔细的收着,看了一遍又一遍。前年听说你要来了,浅芝,你不知道,我激动的一夜未睡,就坐在这亭子里,傻傻的看了一晚上的月亮,就如同那年在京城一样。”
“子陆!”傅先生低呼了一声闵玉行的名字,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浅芝!”洛玉行也轻唤了一声傅先生,声音中也带上了哽咽。
卿宝在花丛后面给他们配上了文字:此处应该有拥抱!
为了证实自己想象的是否正确,卿宝就轻轻转过头,从花丛的缝隙中向亭子张望了一下。
结果还真出乎她的意料了,傅先生和洛玉行根本就没拥抱,两个人只是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正在深情凝望,眼中泪花闪烁。
看来,古人还是比现代人保守啊,这要是在现代,估计早就啃上了。
卿宝怕看的时间长了被发现,就要转回身来继续偷听,在转过头来的一刹那,她看到亭子对面,也就是通往亭子的花间小径旁边,有一抹粉紫色的裙角露在了花丛之外。
看来,偷看这场好戏的,可不止自己一个人啊!
想来洛闵茶是来找她的,大概听到亭子中有人谈话,这才没遽然现身吧?
得知自己并非是一个人在做战,卿宝原本的那点愧疚和不安,竟然奇迹般的散去了。
亭中人还不知道周围至少有两名听众呢,仍在继续倾诉着他们的爱情。
“子陆,我也不瞒你了,今年回家,我娘强行给我订了一门亲,是给一个说在临死前,想看到我有一个归宿。婚期订在了明年春天,我娘让我七月份之前回去准备嫁妆。”傅先生哭的声音愈发的凄楚了。
洛玉行长长长长的叹了口气,才痛苦的问道:“是好人家吗?”
“听说是个外地的官员,丧了妻的。”傅先生鼻音更重了:“到我这岁数,也就只能当继室了。继室也好,即便我生不出孩子来,也有现成的儿女给我送终了,呜呜……”
“浅芝,浅芝!”洛玉行的声音,痛苦的如丧考妣。
听到这里,卿宝已经猜到眼前这对情人是分定了。
傅先生订了亲,这肯定是无法反悔的事情了,除非她舍得让她那白发苍苍的老娘去坐牢。
而洛玉行,从开始到现在,没有给傅先生任何承诺。
不是他薄情,从他那痛苦的声音中听得出他也很爱傅先生,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这份爱情他要不起。
两个人又在亭子里说了一大会儿子的话,回忆了当年相遇时的情景,回味了偷偷见面时的美好,说到分离相思苦时,又各自垂泣,讲到以后将是永别时,终于抱头痛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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