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简忆站的离他这样的近,沈君泽恍惚间都能闻到她身上那熟悉的沐浴露的清香,淡淡的,混合了一些消毒水的味道。是只有她身上才有的特有的味道。
他看着她清冷眉眼下有些压迫感的眼神,喉头忍不住动了动。
“谢谢你。”他垂着头,说的很是诚恳。
“我不是跟你要感谢的。沈君泽,我们是在说你爸爸的病情,说他应该如何治疗。你跟我这样的态度,是想表示,你们家已经欠我很多了,不想再欠一个人情了是吗?告诉你你错了,不管这件事情我有没有帮你们,你们沈家欠我的,也是怎样都还不清的!”
是啊,他们沈家欠宁简忆的,何止是一个人情这样的简单?他们欠的不仅仅是救命之恩,还有姻缘爱恨。她恨他们,可是她至今还依旧愿意帮助他们,这简直是让沈君泽无颜面对。
所以,他除了跟她说感谢,也只能说拒绝了。
“是。”沈君泽点点头,眼神都已经不敢再看她,“我们沈家欠你的,还有我沈君泽欠你的,今生都是还不清的……”
“但是你也别想就这么给赖掉。”她突然将手给抄起来抱在胸前,“你答应过我的两年之约,可别给忘了。”
他蓦地抬起头来看她,她的神情依旧是清冷的,可眼神里却充满了一种高傲的气息,是那种,明明心里有些期待,面上却强装出高冷的那种态度。
沈君泽的心头微微一动,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点点头,“记得……”
记得她说过“两年之约”,如果两年之后,她还未嫁,他还未娶,他们就在一起。
原本是他主动解除婚约时,她给出的一个条件。他认为那也不过是她给自己的一个台阶,或者是她将自己当做一个备胎而已。毕竟两年很长,他们之间分开后,也不应该会再有什么交际。
可是姻缘这个东西,谁又能知道与保证,会不会有什么兜兜转转,再次纠缠到一起的时候?
他没想到的是,当初自己主动与她解除的婚约,分开之后却又念念不忘。
他没想到的是,明明已经分开,竟然又有了缠绵到一起的机会。
他还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缠绵到了一起,却也不过是她的一场报复而已。
情爱这种东西,他自以为自己一直都有,如今却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那就别忘了。”她继续淡淡道。
“不会。”他继续摇摇头,“只要……你还愿意。”
空气仿佛有些凝固,宁简忆定定地站在那儿,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其余的动作。可是他分明看见了她眼里有一种别样的东西。
可是两年对他终究太长,有些事情转眼就是经年。何况是对宁简忆,对他,两年后,谁知道还是不是物是人非?
“那个……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他说着,转身匆匆离开。
行走间却听见身后有更加急切的脚步声,沈君泽才刚走到门边,就见她突然整个人冲出来将门给堵住。
他有些惊讶,也有些迟疑地,又上前走了两步。两人已经距离不过几厘米的样子,宁简忆却依旧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在他怔忪诧异的瞬间,突然间抬起手来,放在了他的头顶上,然后动了动手指,轻轻摩挲了起来。
“疼吗?”
她的手指触碰的是他头顶上的伤疤。不久前,他在离开a城时,不小心遇上了一场车祸,头顶受了些皮外伤,虽然不算重,但是缝了好几针。还留下了一道挺明显的伤疤,手指碰上去木木的,都没有太大的知觉。
“不记得了。”他头微微垂着,依旧保持着那副淡漠而镇静的模样,可是垂眼看她的眼神里,却已然是目光浮动。
不是不记得,是不想再记得。
不想再记得那一日遇上车祸时伤口的疼痛,也不愿意再记起那一日来自心上的疼痛,还有绝望。
“这是什么人哪?就算是不是朋友也不能这样吧……上来就说她跟伤者不熟……问了句有没有生命危险,听说没有,就回一句说既然死不了就不需要找她?……我说这个人怎么会把仇家号码存在重要号码栏里……”
他尤记得,当初交警打电话给她,她做出的是这样的回应。
她是恨他的,他知道。
所以,便不再纠缠吧。
“是不疼了?”
“嗯,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