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易鸣自然是不会平白无故跟她编排有关于沈彦桓的事情,冉晓清蓦地觉得心下一松,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滋味。
这种感觉,就行像是你恨极了一个人,寻寻觅觅找了他许多年,想尽各种办法要找他报仇,却没想到仇家却先一步被其他人给杀了。而你自己多年来的努力隐忍,却竟然连一个宣泄的地方都没有了。
沈彦桓得了癌症,那么她这么久的隐忍,又还有什么意义?
冉晓清咬牙切齿,不,她才不要救这么便宜了沈彦桓!
“那你见到他……现在怎么样了?”冉晓清稳住心神,小心翼翼打探道。
却见沈沛馨摇了摇头,“他们不让我见他……说我无情无义,没有资格见他。”她抬起一双通红却没有眼泪的双眼,“我只是想看一眼他,虽然我恨他,很恨!可我也知道,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即便我再恨他,以后也许也不会有什么再见到他的机会了……”
“他要是就这么死了,那我以后还找谁报仇去?”她伏在冉晓清的肩头,突然间大哭起来。
人世间最残忍不过,父女反目,骨肉相残。她恨沈彦桓,想让她将欠她母亲的一切一切,统统都还回来,想让他内疚痛苦,但却没有想让他去死。
“没事,没事……”冉晓清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轻轻地安慰道,眼神却是空洞而麻木地,“现在这种病还并不算是绝症,以沈氏的实力,会将他给治好的……”
*
a城。
迟曼曼和允肖杭一下飞机,就见到前来接机的燕长意。
他身上还穿着前一晚出现在桐园时穿的黑色西装,脸上的神情有些憔悴,显然昨天从k城回来之后,就没有好好休息过。身边站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中年女人,看样子是他的夫人。
见迟曼曼和允肖杭手拉着手走出来,燕长意连忙先一步迎上来。
“你好,燕伯父!”迟曼曼客气地与他打招呼,看向他的眼神坦坦荡荡。
她并不欠他们什么,也不必惧怕他们什么,她只是来帮忙的,所以不需要在乎燕家所有人的态度。
燕长意原本有些激动的神色蓦地僵了一下,他将目光朝允肖杭身上看了一眼,顿片刻又恢复了平静。
“你好!”他将手朝她伸过去,“谢谢你能来……”
到底还是因为她的称呼而顿住了。
“我叫迟曼曼,你可以叫我曼曼。”迟曼曼看出他的迟疑,先一步说道。说完又觉得貌似不对,“或者,你从现在就可以,将我当做燕溪。”
她说这话的时候态度是诚恳的,目光里没有一丝的怨忿,反倒是燕长意,因为她这般的坦率直白,而禁不住一愣。
这世上鲜少有人愿意充当一个人的替身,尤其是自己丈夫旧爱的替身,可是眼前的女子,分明好似对这件事情大而无畏。这样的气量,真是即便是燕溪还活着,也是达不到的。
燕长意愣愣地想着,还是坚持叫了她一声,“在这儿,我还是叫你曼曼吧!”
说话间,与他一起来的女人已经走到跟前,她原本就消瘦的脸色如死灰一般,一直怔怔地盯着迟曼曼的脸看,嘴唇微微有些哆嗦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朝着迟曼曼而去。
眼见着她就要走到迟曼曼跟前,燕长意适时拉了一下她的手,“这是你燕伯母。”他向迟曼曼介绍道。
果然是燕太太,看着她此时这般怔忡的神色,迟曼曼心里五味杂陈的,她知道燕太太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像极了他们去世多年的女儿燕溪。一个母亲看着与自己去世女儿长得神似的姑娘,不免会感怀伤心。
迟曼曼既替她心酸,也替自己难过。因为不管是燕长意还是燕太太,光凭他们两的神情态度,她也可以知道,自己与燕溪是如何的相似。
连亲身父母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允肖杭。经年累月,即便他不曾将她看做过是燕溪的替身,可是有没有偶尔某个时刻,他也会像他们这般,终究还是将自己看做了是燕溪的影子?
“燕伯母好!”她礼貌而疏离地打了声招呼。
燕太太并没有她意料中的那般,看见自己女儿的影子的人会欣喜会激动,甚至流泪地一把拉住她。反而是眼神中布满了一种疑惑,甚至是敌意。
好似眼前这个与自己女儿相似的人,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一点点的回忆与感念,相反,却让她想起了许许多多的痛苦时刻。
“迟小姐是哪儿人?”
在去医院的车上,缓回了一些心神的燕太太问道。
“我在k城长大,算是k城人吧。”迟曼曼老实答道。
“算是k城人?”燕太太有些不解,“你难道不是出生在那里吗?”
“具体在哪儿出生的我也不知道,我打小父母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