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枪声

    十几年前，那时我还在一家工厂工作，我是厂里副职，负责全厂的行政工作，安全保卫是我分管工作之一。

    一天早晨上班后，铸造车间的李主任来到我的办公室，他告诉我咋天晚上丢了很多铸铁。我马上打电话把保卫科的张科长找来，向他说明了情况，让他马上调查并向我汇报。

    张科长不一会就回来了，他告诉我说：“根本没有丢铸铁，是李主任乱汇报工作，污蔑他们保卫科的工作。”我一听心里一怔，我心里在想：李主任是几百号人的车间主任啊！他怎么能说谎呢？张科长告诉我说：“我们俩之间有矛盾，他经常说我坏话，他的车间是把铁私卖了，车间把钱偷偷花掉了后，又没办法下帐才说是铁丢了，他们好再和厂里赖帐。”他的话我半信半疑，我说：“我要再调查一下，然后再处理此事。”

    我放下手中的所有工作，和办公室的小赵一同来到铸造车间，来到装有铸铁的库房前。我看了一下现场，原来有序摆放着的铸铁块乱成了一堆，旁边还有贼人的脚印，那脚印一直到工厂的大墙外，墙外还有铁块碰下的土坑印，这分明是丢了铁的迹象。那李主任告诉我说：“那张科长工作很不用心，虽然他是我们厂里有名的‘黑旋风’，很多坏人都怕他，可实际我们车间的铸铁真的在丢失，这丢的东西有时让我说也说不明白，好像是我们车间在捣鬼似的。因此，我俩的工作矛盾很大，私人也结下了恩怨。”我告诉李主任说：“你放心好了，事情会弄清楚的。”

    下班了，工人们和往常一样照常下班回家了，我和保卫科张科长，厂里办公室的小赵，一共五个人在铸造车间的办公室里设防抓贼。我在库房的铸铁堆前拉上了一个小机关，用一根细绳子作绊线，如果有人去盗铸铁，那绊线定会断掉，接着库房的灯就会亮起来，同时电铃也会响起来。

    第一夜平安地过去了，那张科长脸上看来很得意。

    第二夜也平安地过去了，张科长开始说：“这铁根本不能丢。”之类的话。

    第三夜是个阴雨夜，到了午夜，天上下起了零星小雨。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厂区内静悄悄的，我们几个人连续几天的“夜战”都己经很疲惫了，我也似睡非睡地眯着自己的眼睛。突然，库房的灯亮了，电铃也响了起来，我们几个人几乎同时振作起来，冲出门外。我看清了，约有三四个人在那里偷铁。张科长冲在最前面，嘴里喊着：“不许动，谁动我就开枪打死谁，举起手来。”有个家伙真的举起手来了，不过他不是真的光举着手，他是拿着一小块铁狠狠地向冲在最前边张科长打过来，是向他的头上打的。这张科长还真有两下子，只见他一只手拨走了打过来的铁块，另一只手里的枪就“砰”的一声打响了。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一声枪响要比白天要响多了，传的也会更远。不过，那一枪他不是对着人开的，是向天上鸣枪示警的。那几个盗贼一听枪响像吓破了胆一样，马上都软摊下来，跪在地上向我们求饶。他们交待：己经做案多起，偷走的铁只是去卖给收费品处换钱，他们也不敢多偷，怕厂里发现，每次只偷半吨铁。

    第二天，张科长和李主任来到我的办公室。张科长的左手用医用纱布包裹着，纱布外透出了血迹，原来夜间他用手拨那贼打来的小铁块儿时，打伤了他的一个手指。张科长向我自己先认了错，并把早己写好了的检查送给了我，他还向李主任倒了欠，并且鞠了一躬，李主任也高兴地紧紧握着张科长的手。

    张科长的手上留下了一个很小的伤疤，也许这块伤疤会使他的头脑更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