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辱不惊。而且我死也不信她会有什么侄子长得像你。”
“哦。”我答应着,把剪刀和布条用沸水烫过,布条晾起来,自己把身边随身带的药丸嚼烂了敷在原庆云伤口上。
之前在林子里,天色尚黑,看不真切,此时天光正好,原庆云肩膀上洁白的皮肤,微隆的肌肉,漂亮的锁骨一览无遗,他因为疼痛而沁出的微小汗珠,一脸故意做出的不在乎的神情,艳丽的嘴唇和眉毛,他盯着我看的深黑眼眸,呼吸心跳,都离我太近。
我甚至想起了一些不愿意想起的事情。脸不由自主红了一下。
我低头掩饰过去。
气氛太暧昧了。
我站起身,说:“看看布条干了没。”
一起身,被一股力量拉得跌坐在干草堆上。
我没作声,低头望着紧紧握住我手腕的手,并不比我的肤色深到哪去,五只漂亮修长而有力的手指,紧得弄疼了我。
我的心跳得比我允许的要快。
一只手慢慢游到我腰间,勒住了我的腰,背后覆盖上一片温热,两片湿润柔软的东西贴住我脖子,呼吸热热地灼烧着我。
手在我身子上慢慢游移,手臂的力量把我往后边怀中带过去,我挣扎了一下,尽量坐好。
“你的肩膀不痛吗?”
“不痛”后边紧贴我耳边的嗓音喑哑。
“不行的,我不愿意。”我声音很轻,但是想必也足以叫他听出其中坚决。
“你要是害怕,还像以前也可以”他呼吸很急切。
我摇头。
用力把他的手指一个个掰开。
他没有死缠,自己松了开来,半天不作声。
我慢慢平复心跳和呼吸。
“男人还要这么三贞九烈?”他笑着说。
我没说话。
“姚锦梓那小子真这么好?”
我低下头。
原庆云也不说话了。半天才传来很遥远的声音:“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我么?”仿佛加了声轻笑。
我听了还是不言语,但是鼻子突然酸涩,心里被什么堵住了,难受得直想哭。
原庆云本来不应该说这些,我也不该在这里听他说这些,这个世界怎么了?我应该和锦梓在一起,共同面对敌人。
锦梓曾经在风中飘扬的紫灰色衣角,曾经静静为我等待的暗夜的影子,凝视过我的幽黑双瞳,我曾经那样的心跳过,柔肠百转的那些时日,到此时此刻,都在尖锐指责嘲笑我方才的软弱。
锦梓大概在心急如焚地找我。
我居然没有立刻想到要设法跟他联系。
这样的事情到底算什么?
不是的,我不可能会对锦梓变心,一瞬间的动摇都不可能存在,我爱锦梓,锦梓对我也从没变过半分,如果这样的爱情还经不起时间消磨,如果我居然是这样的人,我还有什么立身的原则存在?
“日久生厌”
“世界上没有不受诱惑的人,只有不够大的诱惑。”
这些话但凡知道些世事的人都知道吧。
可是我始终都不相信。
日久生厌,是因为没遇到真的值得厮守一生的人。
经不住诱惑,是因为没遇到比一切都重要的东西。
但是,如果连我自己都动摇了,我怎样也要相信的人性又要被放到什么地方。
我有一瞬间深深嫌恶自己。
比起以前曾经跟原庆云有过肉体的交欢,这次瞬间的软弱更让我惭愧。
“你这家伙少来这套,以前的事情最好忘了,我喜欢蚯蚓都不会喜欢你。”我站起来,冷淡地说着走开。
原庆云呵呵地笑着,甚至没听出声音里有伤感。
外头有人声,开门声,年轻男女的声音,乡音难辨,不过亲热的语气不难判断是老奶奶的儿子媳妇回来了。
然后是收拾的声音,锅碗瓢盆,杀鸡的翅膀扑腾,咯咯惨叫声,倒水声音,油被火烤出的滋滋声,孩子跑前跑后的欢乐声音,然后就有扑鼻的香气,葱姜被爆香,夹着油烟
如此有香火气的味道啊。
离家的游子乍闻都会悄然泪下。
原庆云倒没什么表示,他们这种出身,对童年应该没有这样的记忆吧,不过他吸了下鼻子,笑嘻嘻道:“真香,有好吃的了。”
果然晚饭是很丰盛的农家饭:黄油油的土鸡炖着类似香菇的菌类,汤浓郁鲜香,完全没有污染农药化肥的菜,香喷喷的高粱米饭
小孩在桌子旁边绕来绕去直咽口水,被母亲呵叱。
那对夫妻年纪都不大,男的老实憨厚,黝黑红润的脸膛,女的虽然一看就是山野村姑,荆钗布裙,倒也有几分姿色。
媳妇小心搀着婆婆坐下。
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我们俩吃得香极了。
原庆云说:“不错不错,这手艺快比上我师父了。”
那个庄稼汉一愣:“这位公子难道竟然是学厨的?”
原庆云哈哈大笑:“没错,我师父可是闻名大江南北的厨神!”
我瞪了他一眼。
第二天我们在凌晨悄然离开。
我对原庆云说:“你的伤势也没大碍,我要去找锦梓了,咱们就此别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