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她的面容是什么样的了。
当然,对于他的各种各样或明或暗的事情,他妻子还是基本了解的,而且也不像他淡忘自己那样淡忘掉这个让她过上锦衣玉食风光无比生活的关长丈夫。所以,当她中午饭后在网上看到一些和丈夫有关的不良资料时,立刻一个电话把在香格里拉酒店的总统套房大床午休的丈夫叫醒:“出大事了。你和祝编洲那老色鬼的事情网上到处都是,还有其他人的也有,你赶快去看看,到底怎么办啊?!”
刚刚还在迷迷糊糊的摸着身边两个美女胸脯的王关长瞬间如被冰水淋头般跳起来,一脚一个的把两个女人踢下床:“立刻出去。”
不理两个女人委屈的喊叫着拿起衣服出房而去,王关长颤动着浑身肥肉连裤头也不穿扑到窗边的电脑前,启动。坐立不安的等着显示器显示,按照妻子的指示打开一个大网站,然后他立刻就看到了那些即时滚动更新的新闻标题:逐天国际商业犯罪大披露,涉案高官逾百;逐天国际董事长传与黑社会有染,走私洗钱无数
王关长的脑袋轰然炸开。祝编洲是否与黑社会有染他不清楚,但走私了无数物资进来,并通过逐天国际旗下的公司分销出去他是知道的,并且还为这些物资大开免检的方便之门,更随后为其补上或伪造合法手续,对于集装箱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是懒得理会的,只要祝编洲给他物品清单,同时将天文数字般的钱打入他指定的账户,他就亲自为清单上的东西做好一切必要的东西——他的前任也是这样和祝编洲合作的。
在周密的计划下,这么多年来他的前任和他都没出过任何事情。祝编洲大赚特赚,并成为商界的传奇风云人物,他王关长也荷包鼓胀,数十个账户里有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他以为一切都会如此安安稳稳的下去,直到几年后自己退休,然后想办法移民国外,疯狂的享受剩下的人生。
现在王关长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自己与祝编洲之间的交易,时间地点金额事由清清楚楚,无一有误。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打电话给祝编洲,质问他这些资料是如何流传出去的,但一转念他又觉得这已经不重要了,说不定祝编洲现在已经坐在出国的司机上。
“立刻收拾必要东西,通知儿子女儿,我们在机场会合。”王关长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往日的果断,对着还没挂断的电话说道“我现在就订最快的国际航班机票,我们马上走,快点。”
关长夫人连忙答应一声,挂断电话开始收拾家里的贵重物品和存折信用卡去了。
迅速订好机票,洗掉一切使用痕迹,王关长这才关掉电脑,回到床边穿好衣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脸色,又深呼吸几次,觉得自己和往日并没任何异样后,这才拉开房门。
宽敞的大厅静悄悄的,刚刚那两个高级妓女不知道跑哪去了。一种孤独与恐慌感瞬间袭上心头,王关长竟然觉得墙上油画中的人都在盯着自己,细心的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像在准备对自己择机而噬。
摇摇头,王关长努力的把这种荒唐的感觉甩去,快步的走向套房实木双开大门。
手指刚握上门把,王关长心里没来由的再次犹豫起来:外面是否会有警察在等着自己呢?刚刚和自己一起到这里的那些“兄弟朋友”是否也看到了同样的消息,等着向自己问个明白甚至会挟持自己到警察局以求戴罪立功呢?至少自己的这些心腹们没一个是干净的,即时撇开和逐天国际的瓜葛,他们身上也同样像自己一般臭不可闻,自己最多只能算是个主犯而已。
看看表,王关长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再不走的话就要等下班机,到时候是否还能躲过已经反应过来采取行动的警察的手铐绝对是个问题。而且,据他所知,现在的司法系统可是随时有权要求出入境管理处冻结任何人的出入境资格的——他们只要在网上点几下鼠标,自己就根本连归属自己管理的机场海关都过不去。
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轻轻拉开门,王关长双眼瞬间就把外面上百平方米的总统套房专用门堂扫了个遍——还好,一个人也没有,就连自己肩上带着警章腰里别着手枪背负着保卫自己安全责任的专属司机也看不到影子,显然如同自己刚刚那样还陷在温柔窝中安眠。
王关长终于真正的长长的松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对面的vip专用电梯——天公真是作美,电梯就停在上一层,而且一按就立即下来了,更加让他满意的是电梯内除了穿着制服的服务小姐外,一个客人也没有。
“尊贵的客人请进,请问您要到几楼?”电梯小姐非常职业化的微笑弯腰鞠躬,以她那甜美的嗓音说道。
“大堂。”王关长走进电梯内站定,目无表情的淡淡回答道。
“好的。”电梯小姐有如向日葵那样随着他转,向挨着电梯三面的淡黄色真皮沙发做了个请的姿势:“先生您请坐。”
急切想要快点离开的王关长有点不耐烦起来,一屁股坐了下去,略微提高了点声音说:“快点,我有急事。”
电梯小姐吓了一跳,连忙转身按下1键,这才侧身站立又恢复了标准姿势,只是心中奇怪不已——这肥头大耳的家伙自己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在这里也不是第一次见过了,以往即使有旁人在场,他也会对自己调戏上几句,今天怎么转性了?不过这头比猪还要大上几圈的家伙给小费倒是挺大方的,每一次给的都至少足和自己的整月薪水相抵。
闻着装饰电梯的檀木香味,王关长眼神不定的看着电梯门,暗暗焦急这电梯今天怎么降落得这么慢,不过好在电梯小姐没有再和自己啰嗦甚至像在别的高级酒店遇到的那样缠到身上来,这让他又多了点时间想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自己的这些年所得的钱大部分都转国外去了,只要有钱,即使脱光了出去他也不担心会没吃没喝没住没女人,自己的老婆肯定会听自己的立刻赶到机场,但儿子女儿就不好说了——自己近半个月没见过他们没通过电话了,根本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不过老婆肯定能找到他们的,至于是否能及时赶到机场不管他们了,来不及的话自己就和老婆先走,反正他们就算被警察抓去也入不了罪,日后再想办法弄出去一家团聚就行了。
“就这样做。”打定主意的王关长腾的站起来,自己和老婆能先出去就行——老婆是千万不能扔下的,自己的账户都让他管着呢;而且,这些年敛聚的很大一部分钱财也都是通过老婆完成的,绝不能让她落到司法机关手中。
电梯小姐又被王关长的突然站起吓了一跳,正想询问他有什么需要时,电梯微微的顿了顿,一楼到了。
惊觉到自己的失态吓到了眼前这个美女的王关长干笑一下,指着已经向两边滑开的电梯门掩饰着自己的心虚:“到了。”
“您走好。欢迎您再次光临。”电梯小姐再次弯腰鞠躬微笑着向外面做了个请的手势。
宽阔豪华的大堂外人来人往,不过并没有什么人注意这边,更没什么碍眼人物。
王关长的心又落了点,快步走出电梯,向酒店大门走去。
在门童的恭送下,王关长终于走出香格里拉酒店大门,走进外面火热的阳光下。
他并没有叫酒店的车,而是走出庭院外的街道上,想随便叫上辆出租车就直奔机场而去。
刚刚走上人行道,一辆出租车就适时驶到他面前停下。随着车窗降低,一张满大街都能看到的平凡脸孔伸过来,满脸笑容的对王关长问道:“先生,要车吗?”
王关长点点头,上前两步打开后座车门,还没等他坐进去,旁边突然走来两人,在他屁股刚刚沾到座位,还没来得及关上车门时,那两人的其中一个已经跟着坐进来,而另一人也打开另一边车门踏进了一只脚。
“这车是我先叫的”
王关长刚想抗议,跟着他坐进来的两人已经关好了车门,右边的那人张嘴对他露出一口大黄牙,喷着满嘴的烟臭说道:“我知道,不是你叫的车我们还不进呢。”
还没等他的脑筋转过弯来,司机已经嘿嘿怪笑着启动了车子驶出车道。
“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你们这是违法的,我是清溪市海关关长”
王关长喊叫着刚要挣扎,左边的男人已经亮出一把匕首凑近他喉咙:“老实点,不然现在就放你的血。嗯我们知道你是尊贵的王关长,都跟你好几天了。还是省点力气吧,免得受苦。”
“你们到底是谁?”王关长这下惊恐起来,脑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
“我们?”右边的大黄牙男人已经开始搜他的身,呵呵笑着说:“我们只是北城三十四街区的小混混而已。”
“绑架?!敲诈勒索?!”
王关长心中一下子定了许多,不过还没等他出声开条件,大黄牙又说道:“不过我们现在听命于高凡。嗯清溪市警察局副局长高凡,王关长你应该认识他的。”
王关长刚刚直起的一点身子瞬间瘫软下来,他知道自己完了,彻底的完了。
仿佛嫌王关长收到的打击不够般,出租车司机在车内的后视镜内看了他一眼,扯着沙哑的嗓子接口道:“王关长,你的老婆孩子也有我们的兄弟去接了,你们一家很快就可以团聚了。嘎嘎嘎嘎”
王关长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与此同时,其他因为与逐天国际和天极有勾结被在网上披露出来的贪官及其至亲家属、心腹,无论是想和王关长般立刻潜逃的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望风的还是想尽办法向自己后台求助挣扎的,也被自称是三十四街区、贫民窟或者东城区的黑社会流氓地痞混混劫持,无一遗漏。
没等太阳下山,数百人已经全被集中到不知什么时候被腾空了的东城区看守所关押,一人一见小房,不准通讯,不准接见,不准有任何要求。
看守的全是外地调来的武警,没有一个原来在看守所就职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