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道:“可惜这人生在世,事不如意常八九,并不是一切都能如咱们所愿。但相信我,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今后即使我不在你的身边,不能再守护着你,你也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样,不论到天涯海角,我也都能安心。你的幸福,便是我的幸福。”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南宫雪的长发。
南宫雪急道:“我不要听这样的话!听来好像诀别似的,令人心中不安。师兄,你答应过我,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抛下我孤单一个人了。你会让我一直陪着你,到天堂,到地狱,到天荒地老,到海枯石烂,上穷碧落下黄泉,你到哪里,便是我永恒的归宿。咱们已经打败了七煞魔头,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再能阻碍我们,再会将我们分开了!”李亦杰苦笑道:“那也不一定……”见南宫雪扬起视线,露出疑惑的神情,又故作洒脱的一笑,道:“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大家……都还好么?”南宫雪噘起小嘴,道:“我只在乎你一个,其他人怎样,我才管不着。”李亦杰苦笑道:“你啊……这却要我如何是好?实难令人放心……”南宫雪柔声道:“我但愿你放心不下!因为你心头存着牵挂,就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永远都不离开……师兄,咱们这就走么?”李亦杰将她拥进怀里,道:“好,咱们走,咱们马上就走,再也不回中原去了……”
南宫雪紧紧抱住了李亦杰,用尽自己全部的精力和热情,仿佛要借着这个拥抱,将自己整个融入他的身体中。许久许久,两人就这样相依相偎,仿佛天地都已化为虚无,山川河流都已黯然失色。没有注意到李亦杰的头忽然垂下,砸在南宫雪肩上,就再也不动弹了。而南宫雪虽觉怀中的师兄单薄的就像一张纸,觉不出丝毫分量,也只道他是这段时日为讨伐七煞魔头,过于操劳所致。手掌在他背部缓缓游移,无意间触到一处,掌心突然感到一阵潮湿,伴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将手掌抬到眼前,就见手上沾满粘稠的鲜血,竟将整个手掌覆盖完全。登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祥预感,猛地将李亦杰推开,惊见他胸前穿破了个极大的血洞,毫不夸张地说,除四肢骨架尚能形成完整的构造轮廓外,整个胸膛直至胃部,都已不剩半点血肉。衣前经风一吹,破裂的衣片有如棉花碎絮般,漫天飘飞,又在南宫雪身侧缓缓落下,洒在她的头上、肩上。南宫雪惊愕得已完全呆愣了住,忘情地捧住李亦杰脸颊,唤道:“师兄?师兄……?师兄!”声音越来越是凄厉,无助地回荡在阴森的树林中。蓦然恍惚,才觉触手冰凉僵硬,竟是早已死去多时。那么方才一番深情之言,却又作何解释?究竟是李亦杰魂魄归来,向她诀别?还是她思念师兄过甚,以致产生幻觉?这一切,又有谁能解释得清?天不言,地不语,一阵狂风席卷而过,苍茫天地间,仿佛又只遗留下了这一对苦命鸳鸯,仰首苍天,泪洒千里。
那风势撞上树干,打了个卷,直向上冲去,似欲刺破苍穹。顺着树干,视野缓缓开阔,此时笼罩天空多时的乌云已然散去,能见隐约露出的一方碧蓝,金色的阳光洒照下来,普照着这一片饱经血雨腥风洗礼的土地,也驱散了山林间浓郁的阴霾。这似乎也正预示着,绝望的逆境总会度过,而希望的曙光终会遍布大地,为每一个角落带去新生。
——————
顺治十一年,三月。
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距离正道武林盟与江湖上头号魔头七煞圣君的决战,已然过了三年。那一场生死较量,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只因决战之地在远隔中原的荒岛,幸存者稀少,在众口相传中,更是被渲染得神乎其神。而那一役过后,人们就仿佛从朝不保夕的危难中解脱了出来,重新开始安居乐业的生活。但这也只是一处片面,其他的地方,同样遍布着争权夺势。自古如此,倒也是无可避免。而一手了结这场灾祸,救人性命于为难之中的大英雄,却渐渐的淡去在了人们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