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迥异于此前颟顸邋遢的样子。再看他手中拿着的,却是一柄周身乌黑发亮的“铁锄头”,“铁锄”的末端安着三个粗大锋利的铁齿。
“你这兵器,是个什么名堂?也是那位三公主送的?”徐恪笑问道。
“这兵器……唤作‘三齿钉耙’……是我那未来的老丈人送的,可有些分量,大哥,你拎拎看……”朱无能笑着把那柄“三齿钉耙”交到了徐恪的手里。
徐恪心道这不过一把寻常的铁锄头,还只有三个齿,能有什么分量?遂提手一拎,孰料分量着实不轻,竟然纹丝不动!他忙潜运内力,双手握住铁柄,暗吸了一口真气,心里面喝了一声“起!”方才将那柄三齿钉耙给提拎了起来,但若要是拿它挥扬舞动,只当是一件普通兵器般与人对打,却恐怕万万不能了……徐恪只是双手拎了一会儿,便已然憋得满脸通红,只得又将那三齿钉耙放在了地上。
“大哥……好功夫啊!这三齿钉耙可是我老丈人费了一番心血打造出来的,重量有一千六百八十斤哩!大哥以一个凡人的气力,竟还能拎得动,厉害呀!”朱无能却在旁边没来由地赞叹道。
“二弟……看不出才三月不见,你竟有这般变化!这些时日……你究竟到哪里去了?三公主又是哪一位公主?还有……你口里说的那位老丈人又是谁?二弟已经成婚了么?你那岳父是哪里的铁匠吗?怎会打造出这一件厉害的兵器?……”徐恪毕竟与朱无能多时不见,此时,乍见二弟变化如斯,免不了心中疑问,遂提了一连串的问题。
“咳!大哥啊……这些事,说来话可长了……还是,以后再说吧……对了,大哥身上,可曾带着以前苏州城土地老儿送的那个……那个壶?”朱无能问道。
“哦……那个‘景行壶’么,愚兄一直带在身边……”徐恪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里探出了景行壶,交到了朱无能的手中。
“咦!这炼妖壶被谁作法开过光啦!……太好了!”朱无能叫道。他拿着手里的景行壶,细看之下,只见原先暗褐色的一个泥壶,此时已变得通体碧绿,整个壶身泛着清莹润泽的亮光,顿时大喜过望。
“是一位自称‘雨庐翁’的老神仙作的法,他说已还了此壶一半的法力,今后,但凡‘精怪’以下,尽可用此壶收之炼之……”徐恪道。他一边说,一边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道我这二弟才三月不见,竟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怎会有这般迥异的变化?
“得嘞!……我的好大哥啊!有了这个炼妖壶,三公主可就不用愁啦!我那未来的老丈人,他那件行云布雨的法器,我也能帮他要回来喽……”说罢,那朱无能再不多言,将身一跳,便跃入湖中,只见他触水之时,水面便突然分开,待徐恪伸手之时,那朱无能的身子早在水面下消失了……
“二弟!……你别走呀,为兄还有好多话,要同你聊呢!”徐恪在岸边喊道。
徐恪见朱无能说走就走,一眨眼间便已离去无踪,不由得心下颇有些感伤,在岸边仿徨不已。不料,未过须臾,眼见的水面乍然一分,那朱无能去而复还,又从水中间跳了出来……
“二弟……你回来啦……”徐恪喜道。
“刚才走得急,要紧事差点忘了……大哥,你回到长安之后,赶紧将这个东西交给一个人!”朱无能拿出了一块铜钱大小的玉石,交到徐恪的手中。
“交给谁?”徐恪忙问道。
“玄都观主——李淳风!”
朱无能话语刚刚说完,便又同之前一般,转身欲跳……
徐恪这次学了乖,提前一把拽住了朱无能的左手,说道:
“二弟慢走!为兄有一句苦口良言相劝……二弟不管昔日在天为‘天蓬元帅’也好,还是如今身入凡间为‘朱无能’也好,务当时时刻刻以苍生为念!切切不可视人命如草芥耳!……二弟今日只顾与你那‘袁老六’打闹玩耍,你可知有几十条无辜性命,差一点葬送在你们手中吗?!……”
“好啦,好啦!俺老朱就知道大哥要跟我絮絮叨叨说这个事儿!……知道啦!三公主还在等我呐!”朱无能将手一甩,一股大力袭来,徐恪只得松脱了手。朱无能将身一纵,便已然跳入水中,留下最后一句话,在风中传来:
“大哥保重!后会有期!……”
徐恪看着自己手中这块朱无能给他的玉石,只觉玉石莹润光滑,石中心隐隐透着一片浅红,心知此物必然要紧非常,忙小心收好。此时,他再放眼湖面,只见湖水无边无际,兀自起伏不休,不由得叹了一声,心道:“二弟……你也保重啊!今夜匆匆一见,他年不知何日再会了……”
徐恪又在湖边彳亍徘徊了一阵,见再也无人现身,便只得回至钦差行辕,又复躺倒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