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晚如何?你们要是侍候小爷舒服了,小爷我有的是银子……”
另一位锦衣青年也起哄道:“吆!赵公子看上这两个胡女啦!我说这两个姑娘,赵公子的爹,要是说出来,可得把你们吓死!那可是咱大乾兵部的侍郎大人!能被赵公子看上,那可是你们的福气啊!”
又有一位锦衣青年说道:“赵公子,索性就将她们两个带回府里吧,随便找个别院先安置着,等到侍候完了您,也让兄弟们过过瘾呐!哈哈哈!”他一边说话,一边还忍不住嘴角流下了口水……
两个少女一边躲避纨绔少年的纠缠,一边怒道:“你们……你们放开手,等我们回去告诉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我家公子非……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吆!还你家公子呢!你家公子都不要你们了,这里有这么多公子,你们就随便挑一个呗!管保让你们满意!”人群中顿时又是一阵嬉笑之声,立时就有四个锦衣青年冲上来各自抓住两个少女的手,拖拖拽拽地就要将她们带走。旁边的路人看到这一幕,虽然也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都各自避得远远的,竟无人敢上前阻拦……
“住手!”徐恪怒喝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响,但那位纨绔少年赵公子却已听得清清楚楚。
“是哪个不怕死的在这里充大爷啊!给我打!”赵公子吩咐道。
人群中立时冲过来六个劲装的随从,想来都是赵公子的家丁。那些家丁看到徐恪身边的胡依依之时,更是两眼放光,都心道我家公子今儿个可真是艳福不浅啊!刚刚那两个胡女已经算是个可人儿了,如今这个女子更是绝色呀!
胡依依正欲挥手,却被徐恪抬手拦住。徐恪笑道:“些许小事,何劳姐姐出手?”
“但你此刻使不出半点功夫呀!”胡依依心中暗道。她心中焦急,却见徐恪已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黑铁牌子,朝那六个家丁眼前一亮,沉声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青衣卫在此办案,尔等还不快快退下!”
一听“青衣卫”三字,在场所有人都不禁脸色大变,几个家丁也不免僵立当场。有两个胆子大一点的锦衣青年,跑到徐恪的近前,一看那黑铁牌子上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狮子头时,更是唬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赶紧回到那赵公子身前,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赵公子还不甘心,他心道自己的亲爹毕竟是堂堂一位三品大员,还怕你一个五品的百户不成?!但架不住旁边的几个锦衣青年苦苦相劝,这才恨恨地挥了挥手,带着众人尽皆散去。
“两位姑娘,你们没事吧?”徐恪朝那两位少女问道。这时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两位少女甚是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她们这一身的奇异打扮,似麻非麻,似纱非纱,五颜六色,穿在身上煞是好看,但绝非中原女子的服饰,而且,这两个女孩的身上还隐隐散发着一股异香……
“阿竹谢公子相救!今日若非公子……”那名为“阿竹”的女孩还待出语相谢,却被另一个女孩一拉胳膊,两人就像被猎人追赶的两只小兔子一般,飞快地跑走了。那另一个女孩一边跑,还一边气喘吁吁地跟阿竹说道:“阿竹姐姐,他们是青衣卫的,你还不快点逃啊?小心把咱们都抓了去!”
看着这两个少女像一阵风一般地跑远了,徐恪不禁哈哈大笑道:“胡姐姐,看来我青衣卫的名声不佳啊,瞧把她们两给吓的……”
“我看……是你徐百户名声不佳吧,平日里就知道俘获女子的芳心,她们要不是跑得快一点,怕是又得遭了你的‘毒手’呢……”那笼子里的舒恨天终于憋不住,此时突然说了一句。
胡依依还是白了舒恨天一眼,但一转头,看见夕阳下徐恪落寞的身影,心中又是一紧,刚刚还有些浅笑的眼眸,此际已满是忧愁……
此时已是酉正时分,一抹夕阳正缓缓地从灞山之西隐没。斜阳的余晖将远处的山峦、河水、草树、古道渲染成一片迷蒙的昏黄。远远望去,这一片迷蒙的昏黄就像胡依依心中的愁绪一般,缠缠绵绵、无穷无尽……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
“阿竹、阿菊,那不是太湖捉妖大会里,康有仁随身的两个丫鬟么?”徐恪一愣神,终于想起了这两位女孩的来历。
两个丫鬟在此,那么,康有仁呢?
自己身中康门奇毒“七日噬魂散”,如今,那康家大少或许就在身边?若找到了康有仁,何愁奇毒不解?
……
几乎与此同时,在大明宫紫宸殿里,皇帝李重盛一边披览奏折,一边向殿前垂首肃立的青衣卫都督沈环问道:
“孙勋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沈环回禀道:“回陛下,无论我们用什么法子,孙勋除了招认他就是刺杀钦差的主谋外,其它还是什么都不肯招。”
李重盛又问道:“依你看,这主谋之人,会不会……就是孙勋?”
沈环不敢直视皇帝灼灼逼人的目光,低头回禀道:“陛下,以微臣之见,那孙勋虽是执掌北安平司的一个从三品千户,但要他去行刺钦差,他似乎还没这个胆量。但也不能排除,孙勋是否有挟私报复之嫌,若他自己不肯招认,这主谋之人究竟是谁,微臣也不敢断定……”
李重盛略为不满道:“孙勋不肯说,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你青衣卫里,不是还有一个人犯么?”
沈环道:“陛下,另一个刺客刁得贵,先前连孙勋都抵死不肯招供,如今见孙勋已然被擒,才将整个行刺的过程悉数招供。不过,对于孙勋背后有无主谋,那刁得贵确也是一无所知。”
李重盛眼光从沈环头顶扫过,只是盯着大殿的蟠龙柱出神,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孙勋不肯招,刁得贵又无从知晓,那么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吗?你们青衣卫平常的那些个能耐……都到哪儿去了?!”
沈环直听得后背直冒冷汗,慌忙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回道:“陛下,微臣回去之后,定当想尽一切办法,从孙勋的嘴里问出实情!”
李重盛摆了摆手,让沈环起身,又说道:“也别光顾着审问孙勋,其它还有几件事,也要抓紧着办!”
李重盛放下手里的奏折,从龙椅中起身,在御案前走了几步,紧接着说道:
“这第一件事,长安城北的泾阳大营、城西的武功骁骑营,还有城南的神武军,都派人盯紧着点!”
沈环急忙答道:“微臣立即派人,将这三处军营,严密监视!”
“这第二件,楚王府你要派人好好看着,进进出出哪些人,都要查清楚,一有异动立即奏报!”李重盛又道。
沈环急忙俯首应道:“微臣领旨!”
李重盛又道:“这第三件,魏王府周围,你也需派人看着……”
沈环不由得问道:“魏王府……也要?”
李重盛道:“是让你派人保护!老四在西峡口已经遇险了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沈环忙应道:“微臣遵旨!请陛下放心,微臣定当派遣我青衣卫中高手,暗中保护魏王周全!”
“嗯……你去吧!”李重盛朝沈环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待沈环行将走出殿门之时,却又将他叫住,问道:
“沈卿,这孙勋被抓之后,你们北安平司也不可一日无主啊……你心中,可有好的人选?”
沈环转身又往御前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低头沉思,却仍是踌躇不决……
“南宫不语这个人,你觉得他怎么样?”李重盛问道。
沈环略一思忖,便回道“陛下,南宫不语担任我青衣卫巡查千户多年,着实是一个可造之才,只是他年纪毕竟太小……微臣担心,他资历尚浅,行事亦不够周密,若遽然给他加官,我青衣卫北安平司的这一副重担,微臣怕他还担不住啊……”
李重盛摆手打断了沈环的话,又问道:
“那么你心里的人选是?”
沈环回道:“陛下,微臣举荐一人,他叫杨文渊,论年纪,他今年四十有二,方当壮年。论资历,他之前在北安平司担任百户已有八年,对于卫所事务,已熟稔于心,平素所为,也深孚众望。论品性才干,他为人恭谦自律,做事周密、当差勤勉,乃是有口皆碑之人。更何况,此次检举孙勋,他还是首功……”
李重盛再次摆手阻住了沈环的回话,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件事就先搁一搁吧,朕再想想……”随后,他便让沈环退下了。
望着沈环远去的背影,李重盛的双眼微微眯起,无人知道,皇帝此时的内心,究竟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