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三月二十六日、辰时、徐府后院、榛苓居中】
徐恪昨夜辗转难眠,直至清晨方才朦胧睡去,是以直睡到辰时方才起床。
此时日头已升起老高,徐恪忙翻身下床,略事梳洗之后,便要出门上值而去。
他出了“鸿鹄居”的院门,穿过后园,走入前厅之时,却被姚子贝拦住。
姚子贝道,早膳已备好,请徐哥哥吃完再去上值。
徐恪只得坐在前厅中,听任姚子贝为自己端上来好几盘丰盛的早点。他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对姚子贝的手艺赞叹不已……
不过,徐恪却不经意地发觉,今日姚子贝看自己的神情,与往日已大不相同。
往日,姚子贝每逢见了自己,总要略略地低下头,话还没说便脸上一红。而每当自己看向姚子贝的双眼之时,姚子贝也总是如一只惊慌的小兔一般,眼光与自己只微微一碰,立时便躲了开去,从不敢与自己双目直视。
而今日,姚子贝却只是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淡淡地朝自己说了一句,其余的,便什么都没有……
徐恪想起昨夜的许婚,想起今后便要与小贝由“兄妹”过度到“夫妻”之时,不由得想和她说几句道谢之语。这几个月来,自己每日的早点晚膳,几乎都是小贝亲手烹制而来。并且,只要是小贝动手,没有一道菜是不可口的。
然而,徐恪一抬头,却见姚子贝朝自己略略一礼,便已转身回后园去了……
“小贝妹妹这是怎么啦?”徐恪一边吃,一边心中不解道。
“难道说,她知道自己不久后就要与我成亲,竟先跟我生分了起来?”
“不对吧?若她情知要同我成婚,至多心内会多一些害羞,怎会对我如此地淡漠?”
“这可……着实不象是即将要与我新婚该有的反应啊!”
徐恪只觉,今日的姚子贝对自己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语、每一个动作都有些奇怪,与平日的小贝截然不同。但若说这里究竟有什么不同,他一时还说不上来。
就仿佛,今日的小贝,忽然间就真的成了他的妹妹一般。
难道,得悉自己即将成为徐恪的新娘,姚子贝反而在内心将自己设想成了徐恪的妹妹?
不过,徐恪此际已无暇多思,目下已是辰牌时分,照理,他卯时就该到青衣卫上值,已然误了好几刻时辰了。
徐恪吃罢早饭便匆匆离了前厅,他经过前院之时,还不忘到二弟居住的厢房中去看了一看。只见他二弟朱无能此时露着个滚圆的大肚,正双脚朝天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朱无能圆鼓鼓的肚皮上,仿佛在他的肚子上镀了一层金漆。两天不见,他发觉这夯货的肚子好似又肥了一圈,看来,二弟住在自己的徐府里,这一个月下来,吃吃喝喝委实没少……
徐恪笑了一笑,也不忍去叫醒朱无能。他在二弟如风箱鼓动一般的鼾声中,关上厢房的房门,离了前院,步出大门,便径直往长安城东北而行。
……
……
徐恪走后,胡依依便将姚子贝拉到了榛苓居中就座,她看了看姚子贝憔悴的脸庞,关切地问道:
“妹妹,你怎么啦?”
“姐姐,我没怎么呀!”姚子贝依然是淡淡地回道。
“你方才和小无病,怎地这般淡漠?”胡依依又问。
姚子贝捋了捋鬓角的几丝长发,她双眼中仿佛有一星泪光,她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转头往院落中望去。顿了一顿,她终于又平复了心情,脸色又恢复了方才的静若止水,她又淡淡地说道:
“我和徐哥哥,原本就该是兄妹之情。当日在许昌的时候,徐哥哥就认子贝做了他的干妹妹。我刚才为徐哥哥送早膳,做的就是一个妹妹该做的事……”
“兄妹?”胡依依大为不解道:“我说子贝啊,你把姐姐可绕糊涂了!昨晚姐姐不是和你说好,要将你许配给小无病的么?而且,下个月初四,姐姐就当为你们举办一场热闹的婚礼。如何你今日却说,要和小无病做一对兄妹?!”
姚子贝强忍心中的悲苦,依旧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缓缓说道:
“姐姐,子贝想好了,我不能嫁给徐哥哥!”
“这是为何?”
“我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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