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三月二十九、亥时、大明宫】
李义别了徐恪之后,当即不再耽搁,深夜赶到了大明宫内。
皇帝李重盛这几日睡眠不好,是以较之平日要歇息地早一些。亥时三刻,内廷大总管高良士端了一个黄金双耳脸盆,正要小心翼翼地进入寝宫伺候皇帝就寝,蓦地见一名内侍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高良士脸色一板,双眼立时射出一道凛然逼人的目光,直吓得那名内侍差一点摔在地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往宫里面带人?你懂不懂规矩?!”高良士声音虽小,话语里却蕴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威严。
“是……是赵王爷!”内侍战战兢兢地禀道。
“是赵王殿下?”高良士不敢怠慢,急忙小步走入皇帝的寝宫,轻声向皇帝禀报。
过得一刻之后,李重盛起身穿衣,就在寝宫旁的偏殿之内召见了李义。
李重盛揉了揉惺忪睡眼,见李义进得偏殿之后,正要行礼,便摆了摆手,示意他在旁边的一张镶皮杌子上坐下。
皇帝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道:
“义儿深夜前来,有什么事么?”
“父皇,儿臣今夜前来,就是想看看父皇!”李义在杌子上坐下,随即回道。
在赶来皇宫的路上,李义一直在思忖着,一旦见到父皇之后,该如何说动他父皇改变主意,然他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一套有把握的说辞。
然而,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师弟,今夜便说什么也要来劝一劝他父皇。此时,他已然进入了偏殿,见李重盛询问,当下,便硬着头皮回了一句,说他只是想来看看父亲。
只是,李义却忽略了一个事实,此时他的老父亲原本已打算睡下,为了见他还得费心半夜起床,如此折腾,若说仅仅是为了来看望几眼,这又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李重盛心下略感不快,他随即问道:
“义儿呀,知子莫若父,朕一看你脸上,就写着‘有事’二字,快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李义只得禀道:
“禀父皇,儿臣想跟你说说猫妖的事!”
“猫妖?怎么……猫妖被你们抓到啦?”
“倒还没有!不过,据手下查探,那只猫妖在这十几天来,却是一直躲藏在长安城内,而且,就藏在我大乾京城的正中央!”
“哦……”这一下,李重盛倒是提起了兴致,他又揉了揉自己的睡眼,便吩咐一旁侍立的高良士去冲泡两杯好茶过来。
高良士小声问:“皇上,此时夜深,喝了茶容易清醒,皇上好不容易有了睡意,这几日又都没睡好,要不?……”
李重盛摆了摆手,笑道:“朕和义儿说一会儿话,少睡一个时辰也无妨!”
高良士忙小步跑出殿外,亲自去冲泡了两杯“花雨”茶过来,那长安城最有名的“花雨茶”,非但茶香浓郁,且茶味清远,醒神但不伤神,夜深之时,饮此茶最是合宜。
李义听得高良士如此问,心中更觉歉疚。他心想,早知这样,我应当明日一早进宫来见父皇才是!
李重盛问道:
“那猫妖到底藏到了什么地方?她不会是躲到妓院里去了吧?”
只因李重盛亦听得下面的人禀报,说那猫妖最擅长的便是什么“和合大法”,专以跟男子行房来摄取他们体内之精元,是以皇帝今夜忽而会有这样一个玩笑。
“父皇一猜即中!那猫妖就藏在了长安城最大的妓院翠云楼中,且还化名‘娇娇’,做了翠云楼里的头牌!” 李义回道。
“什么?她果真是藏到妓院里去了!”李重盛听得呵呵一笑,他随即饶有兴致地问道:“而且……她还做了一个头牌?头牌又是一个什么意思?”
“头牌么,就是他们妓院里的一个称号,意思大约就是青楼女子中的翘楚!”
“青楼女子中的翘楚,竟然是一只妖怪,当真是奇哉怪也!奇哉怪也!这件事说出去,别人还未必会信呐!呵呵呵……”
这时,高良士已端着两只自西域进贡而来的琉璃紫金茶盏,小步迈入殿内,小心翼翼地将茶盏放到李重盛与李义的面前。
李重盛端起琉璃茶盏,浅浅啜饮了一口,只觉茶香浓郁,茶味却甚是清淡,端的是名动长安的好茶!
皇帝接着言道:“这么说,那只猫妖化身为一个青楼头牌,一则可借之隐匿于闹市之中,二则,还能堂而皇之地与那些嫖客行她的什么‘和合大法’?”
“正是!”李义也喝了一口好茶,回道。
“那么……被她行过‘和合之术’的那些男子,岂不是都要精元丧尽而亡?这段时日,她是不是又害死了很多嫖客?”皇帝又问道。
李义忙回道:“禀父皇,居儿臣探知,猫妖躲藏于翠云楼中,拢共有十三天,她……只害死了一个男子!”
“翠云楼?……”李重盛这才听出了李义话语中的重点,他立时问道:“你说那猫妖一直是藏在了翠云楼?”
“正是!”
“那不是祚儿猝死的地方么?”
“是!”
“义儿,你的意思是,祚儿是被那猫妖害死的?”
“禀父皇,六弟就是被猫妖给害死的!”
李重盛此时已然睡意全无,他霍然起身,离了御榻,走到李义的身前,仔细看了李义数眼,目光中不无责怪之意,然这一丝责怪也是转瞬即没,他随之又走回御榻上坐下。
只见皇帝端起茶盏又饮了一口,淡淡地问道:
“义儿,你方才说,那猫妖躲在翠云楼里一连十三天,却只害死了一个男子,那个男子,就是祚儿?”
李义道:“正是!”
李重盛疑惑道:“这倒是奇了,缘何那猫妖与这么多男子行房,却独独死了祚儿?”
李义有些迟疑道:“只因……只因六弟那一晚,确是有些贪求太过了!”
李重盛不禁面露不快,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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