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四月十七、卯时、青衣卫诏狱、甲字十二号牢房】
秋明礼辞别了南宫不语之后,顺道就走进天牢之内,亲去探望徐恪。
当值的校尉丁春秋认得秋明礼,忙将这位尚书大人亲自引入甲字十二号牢房之内。
秋明礼走入牢房之时,恰逢徐恪与明月坐在一起,正一同用着早膳。秋明礼见徐恪今时今日,身旁还陪着那位昔日的翠云楼头牌,心下不禁摇头,然也并未多说。
明月停下筷子,向秋明礼欠身行礼之后,识趣地走出了牢房之外,径去她自己的那间甲字十一号牢房歇息。
丁春秋也躬身退出牢房之外,并带上了房门,远远地在外把守。
留下秋明礼与徐恪,这师徒二人便坐在了一起。秋明礼抬眼扫视了牢房一圈,见整一间牢房已被人打扫地分外干净,内里一应陈设也算齐全,几乎与先前那间甲字十一号牢房相差无几,他心下总算放心。
面对着一桌子的美食,秋明礼不禁也来了食欲,他今日早早出门,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早膳,当此时,他索性就在这诏狱之内,与徐恪一道用起了早膳。
两人一边喝着米粥,吃着大肉包,一边也聊了起来。
秋明礼道:“无病,你可知道,皇上为何已下旨放你出狱,只一个时辰之内,又忽然改了主意,将你夺职下狱?”
徐恪道:“皇上不是说我府内暗藏大妖,又说我‘私自与妖类勾连’么?”
秋明礼冷哼了一声,又问道:
“那你可知,又是谁向皇上密告你‘私自与妖类勾连’?”
“是谁?”徐恪奇道。他心中想,若说我府中暗藏大妖,这确乎不假,可若说我与妖类私自勾连,企图虐害京城,这可真是冤枉了我!难道说,这桩事,竟是有人向皇上密告?
“你猜不到的,那位向皇上密告你‘私通妖物’之罪的,是当今八皇子,晋王!”
“晋王?他为何要跟我过不去?”
“无病,你再好好想想,之前,你可曾得罪过晋王?”
“除了朝会之时,我都未曾和他见过面,哪来的‘得罪’一说?”
“看来,晋王这次向皇上具折参你,果然是为了对付魏王殿下!”
“魏王殿下?”
“……”秋明礼点了点头。
“先生是说,晋王如此大费周折,不惜亲自跑到天子御前,诬告我‘私通妖类’之罪,其用意只是为了对付魏王?”
“大概就是如此!”秋明礼喝完了最后一口米粥,又点了点头,说道:“恐怕,你在这位晋王的心中,已经成了魏王殿下的一名心腹,他暂且动不了魏王本人,就只能先拿你开刀了!”
“岂有此理!”徐恪蓦地拍了一下桌子,直震得桌上碗筷无不跃起,忿然道:“此人害得我被天子夺职下狱,终日身陷于这处暗无天日的诏狱之内,又害得我合府尽被查抄,胡姐姐与书仙老哥他们都险些命丧官军之手,直到如今还下落不明,这一切,竟只是为了他与魏王之间的党争?!如此险恶小人,他日若犯在我徐恪的手上,我定然饶不了他!”
“无病,不要这样!”秋明礼忙出言劝道:
“仙子与书仙老哥,老夫已派出手下,这两日正四处为你打探,一有他们的消息,老夫便会亲自过来告知于你。你也不必过分忧虑,吉人自有天佑!老夫虽不知他们二人究竟是人是妖,然老夫知道,他们都是好人!此次他们既然能跳出官军的重围,全身而退,相信他们必然已找着了一个安全的去处!”
“如此,就有劳先生了!”徐恪向秋明礼拱手致谢道。
“你这几天呆在诏狱内,什么也不要多想,有空看看书,相信要不了多久,你总能出来!”
“学生知道了!”
“还有一事,你可知道,南宫千户与程万里将军,昨日都跑到御前请罪,皇上却对他二人未加任何责罚!”
“哦……”
“如此看来,在皇上心中,也不信你,竟会是什么妖类的‘奸细’!”
“那……皇上又为何让南宫不语带人去我府内捉妖?”
“这个……兴许,皇上有皇上的考量!”
秋明礼心道,皇帝此举的用意,大约与我们一样,均是盼你从今往后,能与那些妖人划清界限,从此不要来往!然而,秋明礼也知道徐恪的脾气,心知他若说出这番话来,必然又要与徐恪起一番争执,是以他索性什么也不多讲。
事实上,对于人类是否该和妖族做朋友,对这个问题,秋明礼自己也无法回答。他右腿本已落下终身残疾,幸亏胡依依悉心医治,这才还了他一双健步如飞的双腿。他对胡依依原本就满怀感激之情,这次听闻那胡依依竟是一位千年的大妖,心中起先是不胜讶异,然事后一想,随之便豁然。无论胡依依是人是妖,观她日常所言所行,哪一样不是循礼守法,哪一样不是行善助人?纵然她是一个大妖,但任谁都不能否认,她还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
两人话已至此,差不多便到了分别之刻。秋明礼的户部公事房中,还有一大堆的公文等他前去批阅。当下,秋明礼起身,遂与徐恪匆匆告辞。
不过,秋明礼走至牢房门前之时,忽然想起一事,遂问徐恪道:
“无病,老夫还要跟你打听一个人!”
“是谁?”
“裴才保!”
“先生打听裴才保作甚?”
“老夫想问一问,那裴才保当日在含元殿上,何以竟会冒性命之危,胆敢在皇上与文武百官的面前,公然揭韩王之短?!据老夫所知,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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