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依依忙道:“我已让你书仙老哥四处去找人了!”
“书仙老哥?他又不认识南宫无花,叫他如何能找得到人?”徐恪不解道。
“这你就不知了!”胡依依笑着道:“你书仙老哥最大的本事,就是偷物和寻人。但凡有一丝一毫气息被他闻过,他就能找得到人!”
徐恪还是摇了摇头,道:“长安城几十万户人家,书仙老哥本领再大,想要从中找到一个姑娘,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胡姐姐,我如今横竖也是无事,不如还是我亲自去找人吧!”
“也好!”见徐恪目光中依旧一副忧虑之色,胡依依只好点了点头。
“你那二弟,此刻料想还在前院中睡着呢!不如你也把他一起带上吧!”
徐恪走出了闻雨亭,胡依依又在他身后喊了一句。
“好!”徐恪应了一声,便向着前院而去。
“小无病,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我会让府中干练的下人,也一并出去找人,你放心,人总是会找到的!”胡依依兀自在徐恪的身后,出声安慰道。
“嗯!”徐恪点了点头,人已经离了后园,穿过前厅,步入了徐府的前院。
他二弟朱无能,此刻就在前院东首的一间厢房内睡着。
徐恪来到厢房门前,伸手敲了敲门,见没人答应,又听得里面传来一阵鼾声。他笑了笑,随即推门而入。
只见朱无能正仰天躺倒在自己那一张香樟木大床上,浑身不动,只一张大嘴一开一合,开合之际,鼾声如雷……
“二弟,起来了!太阳都晒到你屁股上喽!”徐恪走上前,用力拍了一下朱无能圆鼓鼓的大肚,笑道。
未曾想,朱无能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嘴里好似嘟囔了几声之后,转了个身,依旧沉沉睡去不肯醒来。
见此情景,徐恪蓦地便想起,昔日自己曾与二弟栖身在苏州城内的某一家客栈,当时,自己也是这般好梦沉沉不肯醒来,只是二弟当日却不知为何,将他双手抓住猛力摇晃,硬是将他从梦里拉回。
想到此处,徐恪顿时双手伸出,抓住了朱无能的两只大耳,用力地左摇右晃,正如朱无能昔日抓住他的双臂左右摇晃一般:
“二弟,起来!快起来!”
……
“哎呀!俺老朱睡得好好地,大哥,你咋地这么会叫人啊?!”
无奈之下,朱无能只得睁开眼,缓缓坐起身,他揉了揉自己的惺忪睡眼,满脸都是抱怨之色。
“二弟,你快起床!”
“啥事啊?”
“跟大哥去找人!”
“找人,找什么人?”
“找一个姑娘!”
“找姑娘?好嘞!”
闻听徐恪要带他去找一个姑娘,那朱无能立时睡意全无,只见他咕嘟一声便翻身而起,随意地往身上加了几件衣服,连午饭都顾不上吃,就跟着徐恪出府门而去。
两人才出门没几步,刚刚走到了醴泉坊的望仙楼附近,朱无能腹中忽然间就已雷鸣大作。他摸着自己的肚皮,不好意思地朝徐恪望了望。
徐恪不觉微笑摇头,于是便领着他二弟走入望仙楼,二人挑了一个二楼靠窗的位置落座。那店掌柜认得徐恪乃是青衣卫内的一位高官,也素知他身边这位肥胖少年“肚量惊人”,忙立时赶上招呼,亲自为他们安排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徐恪没什么胃口,就看着朱无能一番狼吞虎咽,只须臾之间,桌上酒菜便已所剩无几。
待朱无能吃罢了早中膳,徐恪就带着他一路往东,两人先是来到了永安坊的南宫府门前,这时,整座南宫府已被青衣卫团团围住。徐恪问了守门的一个佐领,可曾见到一位身形高大的女子过来?那佐领当即回禀道,自他们包围南宫府起直至目下,并未见半个女子的身影。
徐恪不得已,只得与朱无能一道,离了南宫府往南而行。两人只知道寻找一位姑娘,却不知这位姑娘到底去了哪个方向。他们漫无目的地走了半个时辰,朱无能已是口干舌燥,酷热难当,他一路大叫大喊,说日头太晒,非要去寻一个清凉的地方,好生歇息一会儿。
望着朱无能肥胖的背影,徐恪不断摇头,心道早知如此,我何必将你带了出来?
此时他望了望头顶,正是未时初刻之际,头顶的阳光仍然是分外耀眼,直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徐恪又看了看自己前胸的衣衫,几乎已被汗水浸透,他心想也难怪朱二弟怨声载道,此时的阳光,委实是太盛了些,不如先跟二弟回去吧!
他正想跟朱无能道一句,二弟,要不然咱们先回家吧,待天气凉快了些咱们再出来……
不料,徐恪忽见朱无能面色一变,所有的抱怨都停了下来,只见他伸长了鼻子用力嗅闻,好似闻到了一丝极其古怪的气息,并且,这一丝气息,好似他之前就早已熟知。
“二弟,怎么啦?”徐恪不禁疑惑道。
“大哥,这里有股子味道,好像……好像是……”朱无能一边嘟囔着,一边兀自伸长了鼻子,用力嗅闻着向前走去。
徐恪站在朱无能的身后,向前遥遥望去,不觉心中大是诧异。
只见眼前有着一大片青砖瓦房,每一间房子虽都是寻常百姓的建造,但这许许多多的屋宇高低错落、迭次相连在一起,就宛若一片巨大的宫殿群一般。
此地不是别处,正是他师哥李义刚刚带着他来过的崇仁坊。
未曾想,他们兜兜转转,在骄阳下走了长时,不觉间又再次来到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