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当如何?”
逼视着左良玉闪躲的双眼,又道:“成祖有靖难之役,若是有朝一日,朝廷对我行乱命,要派缇骑取我首级,你该当如何?”
左良玉这几年远离张伟,张伟又是有意晾他,要让这位明末名将受一受冷落,经一些世态炎凉。历史上左良玉少年得志,早早便做到千户官。后来因事犯罪,被捕入狱,幸得明末大才子候方域之父候恂时任尚书,位高权重,因赏识左良玉为人,一语搭救。左良玉经役一挫,性格渐渐变的沉稳厚实,渐渐坐在湖广总兵,因攻打张献忠有功,被封为“平贼将军”,成为明末将军中坐第一把交椅的人物。张伟因赏识他的才干,又唯恐他此时年纪阅历不足,在汉军中发展过顺,不利于他成为独战一方的大将,是以有意将他放在日本赋闲几年,一则磨练,二则让他多管些民政,了解政治角力,到也是与任江文瑨为长崎总督一样的道理。
张伟曾与何斌闲谈时评价道:“左良玉暴急多虑,勇而少智,虽根底深厚,心思也算细腻,到底辽人出身,与曹变蛟、贺人龙并无大异。若不稍加磨练,亦不过一冲锋陷阵的勇将罢了。这样的将军,我有的是,是以我要磨磨他的性子,到时候再看罢了。至于文瑨,智将耳。与左良玉放在一起,两人互相砥砺,将来都是我手中的利刃!”
凡事有利则有弊,这些年左良玉远离在外,虽是略知台湾情形,却非亲身经历。他明朝将军出身,张伟又岂能不防他对崇祯尚未离心?是以甫一见面,劈头就问,到是打了左良主一个措手不及。他虽料到张伟必有此一问,却不料如此快捷,又如此不加隐讳。
左良玉只是略一沉吟,却只觉张伟眼中已有杀气,心知答的稍迟,便是不可测之深祸大难,因抬头挺胸,直视张伟,郑重答道:“末将眼中只有大人,没有皇帝!大人指东便东,指西便西,断难没有二话!”
张伟“哈哈”一笑,向左良玉略一点头,不再说话,携着他手向前攒行。左良玉只觉得自已手心满是汗水,当真是又粘又湿,难受之极。轻轻用力抽了一下,张伟却只是大步而行,毫不放松。
待行过码头,张伟命左良玉与他同车而行,直奔桃园汉军军营,马车粼粼而行,左良偷觑一眼张伟,只见他面无表情,端坐于旁。心中凛然而叹,不过几年光景,这位大人已与亲赴辽东面见袁崇焕与皇太极时大为不同。当年张伟虽是权柄在手,身上已有居上位者的威势气度,到底年纪还轻,行事举止尚有轻佻,又有以势压人,刻意为之的弊端。与海纳百川胸怀博大,且英武睿智的皇太极一比,立时高下立判。便是比之公忠为国,凛然有君之大人之风的袁崇焕,也是稍逊一筹。是以当年左良玉甫一见他,到也并不如何心服。几年光阴恍惚而过,此时的张伟静时如同一汪清澈却又深不见底的潭水,沉静自如,动时又如同呼啸而过的大风,吹击拍打的令人耳鼻口舌都难以自持,浑欲要向他跪倒行礼,方觉心安。
古人君主思想甚重,皇帝威凌天下,臣子见了自然战战兢兢。固然是皇权独大,人畏惧,亦是因做皇帝久了,自然而然有一股子君人风度,却也令人见之生畏。张伟以一后世普通人回到明末,原本不过是平常气度,这些年过来,漫说是权柄在手,威福自用,便是死在手下的冤魂,亦早以十数万计,属下众官及汉军上下,包括全台百姓,哪一个不把他当皇帝也似的敬畏?这些年过来,便是他无心为此,身上也自然有了有别于平常人的特质,这到也不是平白吹嘘。
待车行至桃园军营,却见当先有近七千黑衣汉军持枪而立,因见张伟携左良玉下车,那些汉军将士便一起持枪向张伟行礼,由各级校尉并都尉带着,齐声呼喝道:“末将等拜见大将军!”
左良玉听的一楞,却听得身边亲兵道:“总兵大人在月前便自号为‘汉军大将军’,并没有报给朝廷知晓。”
因见左良玉横他一眼,那亲兵忙又道:“小人不敢乱说,这是适才大将军身边亲卫与小人说的。”
左良玉不再理会,专心看向张伟。此番他一上岸,便知张伟必有举措,被他一径
带到桃园兵营,便知此番必有要务相托,心中虽是稍觉纳闷,却也是激越不已。身为明朝中层军官,对关内外的明军实力,左良玉自然是心知肚明。以汉军实力,若是排除满清入关可能,半年内便可横扫全国,建立政权。张伟若是一心效忠皇帝,他到是失望的紧了。此时张伟王霸雄图之意渐露,身为他手下大将,建功立业,博个公候之位,想来也不是太难,若是在崇祯手下,别说那明朝政治黑暗,无根无基者难以出头,就是出了头,做得一任总兵官,大不了也就是世袭都督佥事的恩赏,哪有为新朝出力得益更大?
他微微冷笑,心道:“大明两百多年天下,此时已显露灭亡之象,跟着眼前这位
大人,博个封妻荫子,富贵荣华吧。”
又想到自已现下不过是个元戎士,那接自已回台的军舰舰长到是个千夫,自已爵位比人家还低上一级,依着汉军军律,本阵兵马,以位为尊。非直接统管的,则以爵为尊。是以左良玉虽是汉军神策将军,却不得不主动向那小小舰长行了一礼,心中当真是憋屈异常。此时张伟召他回台,想必是要委以重任,左良玉想到此处,只觉心腹间热腾腾一股股躁气蒸腾而上,只想张伟现下一声令下,由他领兵杀到北京方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