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大人,陛下他很佩服你的忠义勇武,并不打算再行招降。”
“那你来此做甚?”
“我家陛下有言,那赵率教是辽东好男儿,历年来抵抗满虏,为国家社稷立下汗马功劳。此战那明军必败,死伤必重,朕心很是不忍。你可到阵前约会于他,与他立约,汉军主力并不主动攻击,等着他们骑兵猛冲,三次冲不下来,死伤必重,到时候赵将军已为明朝尽了心力,奈何天命归汉,勉强不得,若是将军怜惜部下,可命部下投降。到时候与汉军一起,开往辽东,收复故土,殄灭蛮夷,岂不更好?”
他笑嘻嘻将张伟的原话说话,又做了一揖,笑道:“总兵大人,陛下乃是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关宁铁骑尽数丧身于此。是以有此仁德之举,总兵大人若是稍念手下儿郎都是有家有口,转战千里存活至今很是不易,应了这个条款,如何?”
赵率教尚不及答话,他身边的亲卫牙将们却已是怒不可晚遏,一个个拔出刀剑,向着王潞怒吼道:“你来寻死么?竟敢如此说话!”
更有人持刀弄剑,将这一众汉军骑兵尽数包围起来,向着赵率教喊道:“大帅,不如把这些混帐都砍翻了,将人头悬起祭旗,让那些王八羔子看看!”
赵率教初时也很是愤怒,心中直以为张伟派人来戏弄于他,心里也有着将这些人全数割了耳朵,插上箭矢放回的打算。待见到那羽林将军并不害怕,只是微微冷笑着看向诸将。所有的汉军士卒都是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之上,随时会暴起反抗。
见他们都是身高体重,筋肉盘结,显然都是练过格斗武术之人。他虽然并不担心部下制服不了,却是心中一动,心道:“张伟便是要激怒于我,使得军心不稳,却也不必派这些人来送死。”
因摆手令道:“我与宁南候往日曾有些交情,今日虽然要做生死之搏,却也不必斩杀他的部下。来,拿酒来!”
一个小校听得命令,立刻将身上的牛皮酒囊递将上去。赵率教一手接过,拔开酒塞,仰首向天喝了几口, 也不顾脸上胡须都是酒渍,将那皮囊递给王潞,笑道:“喝!”
王潞虽然并不知道他的意思,却不推辞,接将过来亦大口而喝,不一时便将这一袋烧酒喝尽,轻轻将皮囊仍回给那小校,赞道:“好酒!”
赵率教瞥他一眼,嗤道:“这是关外的烧刀子,你是南人,晓得什么好味道!不必多说,今日两军相遇,不死不休!”
王潞却不如张伟那样对这些关宁军人很是同情,听得赵率教这般的决绝回复,却也不以为意,只洒然一笑,答道:“枉亏陛下一番好意,当真是可惜了!如此,便是不死不休!”
说罢返身下岗,只是稍走了几步,却又回头正色道:“赵将军,末将问你一语,未知可答否?”
“讲来。”
“关宁军都似将军这般忠义,并不以死生之事芥怀么?难道将军一人,决定这数万人的生死,宁不愧乎?”
见赵率教愕然,并不能立刻回答,他也不待,只哈哈一笑,便翻身上马,狠打两鞭,往汉军大阵而返。
赵率教被他说的一楞,心中只道:“难道只我不怕死,别人还怕死不成?”
他用目光扫向四周,只见部下各将都是神色毅然,并不躲闪。他正待夸奖,却又看到几个小校虽然目光坚定,两手却有些悚然发抖,显然内心并不如表面的那般平静。他一阵气恼,掉转头来想道:“只不过是临阵紧张,这到也寻常!他们并不怕死,我辽东好汉子没有怕死的!”虽然如此,却不免想起投降的祖大寿、张春等文官武将,更是令他气闷非常。
此人在历史上乃是辽东军大将中的第一条好汉子,不但勇猛过人,而且很有智略。在袁崇焕还是一个普通的兵部主事,前往宁远以孤城待八旗大军之时便已投效,屡立大功,一直做到通州总兵之职。后来八旗入关,他率兵死战,不肯后退半步,终因从寡悬殊,力战而死。袁崇焕闻其死讯,为之伤感良久。
以他的性格,虽然明知必死,却也并不忧惧害怕,只是被王潞言中,不禁有些茫然。
他的部下并不知道主将心思,眼见那队前来请见的汉军已近退回。各部将军依着前命,开始命令击鼓往前。
充满杀气的战鼓之声响起,却将沉思中的赵率教惊醒。他大喝一声,向着左右命道:“食君之碌,忠君之事。哪有那么多的屁话!来人,给我传令,全军齐出,给我狠攻!”
这支列阵以待的却正是汉军现下最精锐的金吾卫,与其余诸卫不同,金吾卫因要拱卫南京,实力不容稍损。所以虽然也是扩军至五万,卫中留下的老兵及军官却是各卫之首。此次做战又有神威将军朱鸿儒亲自坐阵,指挥着汉军实战经验最多的炮队严阵以待。
待见得明军阵脚烟尘扬起,显然马队开始往汉军阵前压来,金吾卫大将军张鼐知道事情无可回转,只得向朱鸿儒道:“命炮队开炮!”
汉军炮阵早已准备就绪,待朱鸿儒一声令下,四百余门口径不一的火炮纷纷填弹,调准校距,待各阵前的军官将手中小旗一挥,各炮手手持火炮将火炮引信点燃,一阵阵微弱的药引燃烧声响起,不一时,整个炮阵所有的火炮响起轰鸣,数里方圆的地面为之颤抖,几百颗炮弹呼啸而出,往着飞驰而来的明军骑兵阵中落去。(未完待续)